门口一阵疾步,许智达带领一行人走进庭院,手一摆,立时将蔡克昌围了起来。
“许智达,好大的胆子,你要造反不成!”
许智达阴笑两声,颇有看跳梁小丑的架势,嘲讽道,“蠢货!”
“你胡言什么!”蔡克昌号令许久,岂是许智达这种做派吓到,白日跃出云层,金光耀目,青天之下,他是一方地方好官,怕什么。
“我本朝廷通判,监察地方政务,眼下证据齐全,你私造兵器,意图谋反。”
“混账东西,这种话岂可乱说,处州是百年瓷都,更是奉皇明烧制御用青瓷,物丰民安,哪来的兵器。”
“呵,蔡大人,处州窑可是在那里呢,一查便知。”
“呵,许大人,处州官民一心,日夜不停,终于将青瓷烧制完,可工匠一时懈怠,引发大火,哪里还在。”
“窑不在,人可还在。”
蔡克昌涕泪纵横,悲怆道,“工匠俱都命丧火海...”
许智达不愿周旋,打断道,“收起你的眼泪,在下说的可不是工匠,是那百余官兵的命,死人一样能说话。”
蔡克昌冷冷看向许智达,才意识到来者不善,直接道,“你这条狗,又认了哪个主儿?”
许智达没接话,上前两步,附耳道,“你以为天衣无缝,这场大火,除了为你效忠的官兵,工匠,京都来的人,都逃进了霾山,你的大皇子筹谋要天下皆知了。”
蔡克昌变了脸色,许智达真是爽快,二皇子渔翁得利,处州留着孟青山对付蔡克昌,京都便都落了空。
宫城内,柳贵妃进了寝殿,金制莲花香炉香云不断,门窗紧闭,味道浓厚,柳贵妃用巾帕覆着口鼻,走到床榻前,看着闭目的明康帝沉沉安睡,枕上散发中白发突兀,脸上皱纹横生,二十多年岁月,都老了。
柳贵妃看了一眼,便退到门口,看着宫女将门帘放下,殿门阖上,才收回眼神,吩咐道,“不许人靠近。”
宫女俯首,“是。”
柳贵妃走向侧殿,那里二皇子坐在一侧,得喜战战兢兢立在一边,脸颊汗珠滚落,腿哆嗦不止。
二皇子手持长剑,拍在桌上,道,“听闻得喜公公有一堂侄孙,就在京都生活着,前些时日偶然相遇,颇为投机,便将他请到了一处地方,得喜公公放心,他好得很。”
得喜幼时身处战乱,跟着家人四处逃亡,可上天可恨,父母兄长路上饿死,只剩下他和堂中一个幼弟,走投无路,他入了王府,做了宦人,养着幼弟长大娶妻,前几年幼弟夫妇俱都病亡,整个家族,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后代。
拿捏七寸,得喜手脚也不哆嗦了,俯下了身子,恶狠狠地看着地面,嘴中服软道,“二皇子,您有何吩咐,老奴必当遵令而行。”
二皇子笑了一下,这个老阉人,还想着留后呢。
“得喜公公,起身吧,若是外人来求见父皇,你当如何说呀。”
“圣上在绮春宫休息,闲事无扰。”
“皇后求见呢。”
“圣上口谕不见。”
二皇子很满意,估摸着时辰,就等着大皇子谋反一事闹的人尽皆知,他坐享其成便是。
东风已见冷冽,呼呼刮着,黑云遮日,冬季要来了。
京都外岔路口,青璃被孟青山裹在大氅中,他胸膛火热,烤的她整个身子暖呼呼的,听见马停,她从怀中露出一颗脑袋,机灵转着,好似狡猾的小狐狸。
自进了京都地界,禁军被孟青山分路打发走了,宋章,云修他们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
孟青山被她的小动作拱的好笑又心底蠢蠢欲动,在大氅下按住她作乱的身子,“别乱动。”
警告也变了味道。
青璃自是不怕他这套,这一路被他从头到脚管束着,十分享受。
孟青山含笑看着她,心想恃宠生娇不过如此,可他就愿意这么宠着。
马蹄声响起,片刻,四皇子到了跟前。
三人找了个茶寮,让煮茶的老汉出去,四皇子道,“京郊大营的马染了病,死了许多。”
四皇子曾养马,对于马匹十分呵护,可在这次倾轧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近千匹马就这么被算计,十分可惜。
随即,又道,“母后的信从三日前断了,估摸二皇子得手了。”
事情按照预设的发展,已无多余的话可说。
“按照计划行事吧。”
孟青山将青璃送回黄府,管家和泰看见宋章,眼立时红了,紧紧拉着宋章的手,对着青璃与孟青山就是一拜,“奴才谢小姐,姑爷。”
孟青山第一次被人唤姑爷,惯有的冷色也不见了,笑看了一眼青璃,闹得她脸颊阵阵发热。
管家又道,“老x爷等着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