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惶恐,“奴才就去端茶的功夫,便塞到了咱的夹书中。”
二皇子不觉是玩笑,回忆了今日所见之人,忽而低笑了声,脸色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样子。
高英暗暗松了口气,主子面上谦和内里最是严苛重规矩,若是动怒,他承担不住。
夜晚,二皇子府,从冬至开始,夜晚黑的越发透彻,二皇子行事克勤克俭,府中并不张扬,十步挂着一个灯笼,也就照明十寸之间。
一人轻巧推开一间侧室,就着暗淡的夜色刚确定了位置,猛然与旁边锋利的眼眸对上,骇的立时退步。
屋中瞬时大亮,已然来不及。
“许谋士,更深露重的,来这小小偏院做什么。”
“差事上有些拿不准,想着翻翻记事看看。”
“奥?是看还是放?”
二皇子手指无意识磋磨了下,耐心已消耗到底,眼里波澜未起,如看废弃之物。
高英摆手唤人将他绑下。
那人不忿,高喊冤枉,高英上前左右开弓给了响亮的巴掌,从他怀中掏出纸张,唾骂了句,“吃里扒外的东西。”
没想到被捉了正着,那人反应过来后,腿早已虚软重重跪在地上,嘶喊着求饶。
“拉下去。”
那人知晓拉下去便是一个死,苦苦挣扎,呜呜哀求,可随着光亮越发渺小,刹那失了魂魄样痴傻。
京都的雪又开始漫天的下,江月不曾来过江都,当初觉得熙州雁门城是苦寒之地,没想到京都雪没过腿窝,才是酷冷。
柳贵妃借着寒冬的名义,送了许多赏赐,今日刚接下一桌精美的膳食,孟青山肩顶厚雪进了静思殿。
华英嬷嬷去拿碗筷,江月收拾她们的碗筷去了次间。
一时,青璃起身,将他墨色大氅接过,黑亮的皮毛里陷入了雪花,遇暖化水,打湿了外层,青璃让华英嬷嬷将衣服放到熏笼上。
“穆妃赏赐的?”
青璃摇了摇头,“柳贵妃。”
孟青山顿了一下,她何时又和二皇子牵扯上关系?
若是青璃晓得他这么想,必得又一阵佩服,能直接越过柳贵妃,想起二皇子,必是对柳贵妃的行事通透,可他也不过和她同时进的宫罢了。
青璃没觉得此事可隐瞒,便将前因后果说与他听。
孟青山有些不赞同,二皇子温润如玉的好名声,在京都贵女中极其受追捧,莫不是她也喜欢?她幼时便喜欢这般清秀的书生,他越想心底越冷。
青璃也觉察到他不悦了起来,担忧问道,“可是不妥?”
她眸子清清白白的,反而让孟青山不知如何说起,只从柳贵妃身上说起,“别有居心,不得不防。”
姑母对柳贵妃也是如此评价,若不是此次事情,青璃也不会和柳贵妃有所牵扯。
听此,自是应是。
孟青山看她应得干脆,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可总觉得在宫内待着不是长久之计。
冬至第五日,明康帝要在太和殿举行祈福活动,祈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孟青山要陪着圣上明日待在中和殿阅视祝文,接见百官,他要三日不能见她,今日特地叮嘱她要小心些。
青璃应得干脆,明明她十分谨慎,他却犹不放心。
翌日,凌舒沛并未允出门,青璃也不用再去崇文宫,便让江月拿来画纸,打算将穗子上坠地玉样画出来,可画来画去,要么觉得流于平常,要么觉得寓意不够。
“青璃小姐…”珍珠进门俯身,道,“公主无聊,想…邀您过去一趟。”
青璃也觉头脑昏沉,随即搁置下笔,起身喊道华英嬷嬷。
“小姐,公主也就想和您说说话,不用带嬷嬷了。”
珍珠说的着急,屋中一时都看了过来,这仔细一观望,便看珍珠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好似大病了一场似的,也不知是风还是错觉,只感觉衣袖微微颤着,看见大家都看向她,嘴角挤了一抹笑。
似笑非笑,怪诞可疑。
青璃顿了一下,吩咐道,“我换身衣裙便走。”
珍珠欲要张嘴,青璃快步进了内室,“很快。”
确实很快,一身樱桃红锦裙,上面金丝线绣着兰花,一艳一雅,动作间仿佛能嗅到一股幽香,珍珠一时看怔了,这种装扮素来是公主的偏好,没想到她穿上,比之公主更多了一份娇媚。
“怎么,不急了?”青璃反问了句。
珍珠惶惶回神,深深看了一眼,张口无言,转身在前面引路。
瑶华宫,宫门敞着,空荡荡地,明显有异样,珍珠担心地看着她,又惶恐想着她若是不进去要如何劝服威胁,没想到她脸上始终平平的,步履从容地进了屋子x。
屋内门窗紧闭,层层帐幔垂下,遮住了内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