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难得所有人都在,一大清早,个个都捧着条香喷喷的烤鱼在啃。
胡非为吃得白胡子都是油渍,看得辜山月都乐了。
胡非为瞪她:“你还乐呢,照你相好这个架势,没几天我们万花蝶谷得给你吃空了!”
说是这么说,他啃鱼啃得比谁都香。
白镇吃相斯文,眼睛在辜山月和漆白桐之间来回转,脸上带上看透一切的微笑。
“你们也算是新婚燕尔,阿月,我这徒弟性子执拗,你多担待。”
辜山月正在吃鲜花饼,吃得起劲,白镇一直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和她说话。
“没什么好担待,他很合我心意。”
胡非为边啃鱼边啧啧啧,毛红儿专注干饭,x偶尔抬头看看大人的世界。
漆白桐低下头,姿态像个羞涩又能干的小媳妇,但看向辜山月的眼神那股狂热的迷恋让人都为之心惊。
可辜山月一无所觉,还在狂啃鲜花饼,指挥漆白桐给她倒水。
画面诡异又和谐,白镇不由得抚额,她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们俩少在我这恩爱,”胡非为指着辜山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两页纸的上好药材呢。”
“没忘,”辜山月一挥手,允诺道,“等盛京的事结束,就算是走遍天下,我肯定也把药材给你全补回来。”
漆白桐接住信纸,颔首道:“还有我,我和阿月一起找,我们定然会信守承诺,多谢谷主救我。”
胡非为傲娇:“哼。”
“对了,”辜山月想起一件旧事,“鹤鸣公子的下落谷主可知晓?”
胡非为闻言瞅她一眼,摇头咕哝道:“我可不知道,你自己慢慢找呗。”
辜山月也不意外:“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万花蝶谷的日子美好又轻松,但两人还是要回到盛京。
胡非为比她们走得还快,吃过团圆饭第二天,胡非为已然不见踪迹,白镇也随之离开。
辜山月心中倒没有多少伤感,江湖中人四海为家,很少会长时间停驻在同一个地方,聚散随缘。
缘分一到,自然还会再见。
第三日,安抚过毛红儿,两人启程再次去往盛京。
一路上,漆白桐又开始心不在焉。
在辜山月又一次吃到甜腻的烤鱼之后,她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
漆白桐慢半拍:“嗯?怎么了,阿月。”
辜山月把鱼往他脸前一杵,不高兴地说:“你自己尝。”
漆白桐看了眼烤鱼,听话地张口咬下,一入口味道就不对,他皱着眉咽下鱼肉,翻看了下他随身带着的调料罐子。
“我把盐和糖弄混了,”漆白桐面带愧疚,起身道,“我不该犯这样的错,我这去再烤一条。”
辜山月把人拉回来,鱼放到一边:“你怎么了,这两天总闷闷不乐?”
“我……”漆白桐迟疑,辜山月命令,“说实话。”
漆白桐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离盛京越近,我越不安。”
那是李玉衡在的地方,即便辜山月对待李玉衡的态度已经转变,但李玉衡总归是乌山玉唯一的孩子。
只这一条,就能保他一辈子,如同铁律。
而且李玉衡走之前说过的话,漆白桐最近总是想起来,心神不宁。
“有什么不安?”辜山月拍拍腰间白剑,“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
漆白桐垂着头,避开了辜山月明亮的眼神。
可辜山月不让他躲避,他低头,她就探过去看他的脸。
漆白桐眼神闪了下,带着点无奈:“阿月……”
辜山月扑进他怀里,漆白桐下意识接住她,扶住她的腰,辜山月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一口,声音响亮。
“好了,听话,做饭专心点。”
漆白桐摸上脸庞的一点湿意,轻轻笑了下:“好,我答应你。”
或许是得到的越多,他越害怕失去,可他已经是辜山月的了,她给过他承诺。
辜山月最重诺,什么都不会变的。
漆白桐终于恢复些精气神,离盛京越近,气温越低,两人一路从轻薄衫子换到厚实毛裘。
按照时月来算,已经入冬,只是她们在万花蝶谷待了太久,那里温暖如春,模糊了四季之分。
盛京位置不算太北,已经这么冷,盛京之北,只怕早已飘雪。
辜山月和漆白桐两骑入京时,碰见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而且城防守卫人数明显增多。
不知是否因为寒风萧瑟,城中气氛不大对劲,来往百姓行色匆匆,颇有几分风声鹤唳之感。
“怪不得当时李玉衡急着回京,恐怕京中是有大事发生了。”漆白桐牵着马,低声在辜山月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