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讷讷半晌,脸颊透出夜色藏不住的红,“你,你怎么能在佛前说这样的话。”
小姑娘惯会倒打一耙。
“不是你先说的,问我是不是为了......要你。”秦劭倾身咬着耳朵将后半句学她之言送进她耳蜗。
“你,你不羞!”季灵儿脸烧得更红,冬夜的夜风掠过都得滚出温度。
秦劭低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我解释清楚了吗?”
“嗯。”
“那,现在可以随我回去吗?”
季灵儿认真想了会儿,她还要去学堂,待在庵里到底不方便,遂道:“可以,但你睡厢房。”
“好。”
…
从黄昏折腾到半夜,秦劭院里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丫鬟婆子早将消息递到各院,老夫人睡的早,暂且未惊动,方淑凤正在堂屋礼佛,佛珠一颗颗滑过指尖,始终垂目不语,只是眉头皱得愈发深。
身旁嬷嬷深谙她的心思,原以为表小姐任性,未料新夫人比她更甚,入府时日不长,闹出的动静却一次比一次大。
夫人寡居多年,一直希望能得个贴心规矩的儿媳,跟在身旁说个贴心话,再诞育一儿半女,给这院子添些热闹。
可如今看来,这些指望怕是落空。
方淑凤惯将情绪窝在心中,嬷嬷从前劝的不少,鲜有作用,忧心之下,翌日一早寻到秦劭跟前,委婉提醒他多规劝少夫人,毕竟延续香火,伺候婆母才是为人妻媳的本分。
嬷嬷敢擅自做主来劝,捏的是秦劭一贯孝敬,遵循礼法,必会顾念大夫人感受,适当管束少夫人。
不料秦劭却说:“是本分不假,可她亦是一个人,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外人无权强加干涉,纵然是我这做夫君的也不能。我知嬷嬷忧虑母亲,寻机会我会与母亲深谈,也请嬷嬷多宽慰母亲,哄她出去散散心,莫总困在屋子里愁闷。”
......
季灵儿起来时,秦劭已出门去商行了,故不清楚院中有过这一遭,寻常梳洗罢,换上男装去叠翠园。
刚一进门,被梁宸拦住去路,气势汹汹发问:“你同师父是什么关系?”
当头一句,季灵儿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自是师徒。”
梁宸张望四周,暂且无旁人经过,遂道:“别想诓我,我的人瞧见你昨日夜半与师父一起进了秦家。”
第39章 摊牌
季灵儿警铃大作,捏紧指尖问他:“你派人跟踪我?”
梁宸高高扬起下巴:“那又如何?”
季灵儿定了定心神,反客为主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先生。”
梁宸气急攥拳,他自然不敢去问师父,半晌威胁说:“你就不怕我把此事宣扬出去?”
“宣扬什么?说我半夜入秦家?还是说我其实是女子?”季灵儿根本不惧他说,只觉得好笑,“又或是将我的身世和盘托出?你既发现我随先生共同出入,应当想得到这些话说出去的后果。”
梁宸脸色骤变,显然未料她如此坦然。
季灵儿太了解他,嘴上功夫厉害,实则是个外强中干,遇事畏首畏尾孬货,她淡看一眼,道:“不妨告诉你,先生就是我义父,他让我保密,害的我连炫耀的机会都没有,巴不得有人帮忙捅破呢。”
梁宸瞳孔一缩,喉咙滚了滚发不出声。
季灵儿断定他被自己的话惊到了,正得意,身后传来清冷的一声:“季凌。”
不费力辨出说话人,挺着僵直的脊背转身,对上秦劭沉如深潭的目光。
他今日不是去商行吗,怎么在这里?
佯装镇静唤人,梁宸也拱手唤了声师父。
秦劭颔首应下,紧盯着季灵儿问:“你方才说什么?”
梁宸瞧季灵儿一副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心虚,端起瞧好戏的架势接话:“师父,季凌竟说您是她义父。”
秦劭神色不动,等她开口。
“我错了,”季灵儿扯了扯他袖角,挤出讨好的笑意道:“我不是故意泄露的,您别生气。”
“.....”她决心装到底,秦劭分不清是胡闹还是知道什么,按着心中波澜确认:“义父?”
季灵儿仗着背对梁宸,极力朝他使眼色:“我真知错了,有什么话咱回去说。”
听话意是故意气梁宸的,秦劭无奈:“随我过来。”
梁宸下巴又掉一次。
季灵儿回身朝梁宸做了个鬼脸,低眉顺眼地跟在秦劭身后,越过回廊,在一处凉亭驻足。
秦劭一路上努力调整,面对她时已恢复冷静:“你可真能胡闹。”
“梁宸知道我住在秦家,我是为了刺激他不让他乱说话,顺带气一气他。”她坦诚道。
“即便如此,义父岂是能乱认的?何况,”秦劭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快将扳指碾碎了,“何况你我之间本就关系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