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意料之中,秦勉折身落座,唇畔勾起玩味笑意,“说来听听。”
“小姐说,爷若念......念旧情,还请往宋府一叙。”
“旧情?”秦勉嗤笑,“这可不像她会说的话。”
玉秀面上掠过惊慌,旋即垂首遮掩,嗫喏道:“小姐说的是,是从前几面之缘的交情,是奴婢记错,传错话了。”
秦勉掌心朝上微蜷,食指中指并拢朝她勾了勾,“过来。”
玉秀小步蹭到跟前,头垂得更低。
秦勉指尖轻挑起她下颌,兴味盎然地打量神色,忽而轻笑出声,“是记错了,还是故意传错的?”
玉秀咬着下唇内侧,颤抖不答。
秦勉改挑为捏,指腹微压,加重力道警示,“又忘了?”
“奴婢知罪。”贝齿仓促放松,怯生生抬眸,将泫然欲泣的模样送进他眼中,老实道:“奴婢不该有私心。”
秦勉拇指沿着她下颌线条摩挲,力道时轻时重,故意磨她。
“什么私心?”
玉秀睫羽轻颤,气息微乱:“小姐近来情绪很不好,奴婢希望爷能去一趟,否则......奴婢不好交代。”
秦勉不必问也知宋芮宁为何心情不好,无非是求不得秦家大少夫人,才惦记起他来。
他有心娶她,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松了手,眼中冷意转为讥诮,语调拖得懒散,“我会去的,不过嘛——近几日都不得空。”
“是......”玉秀后撤半步,福身欲退。
秦勉却道:“让你走了吗?”
...
弟子们的第一个结算日,结果不出其右,林起组获胜。
其他人的兴致是否被激起暂且不论,季灵儿的胜负欲空前高涨,铆足劲头要赢回一局。
单叫卖声便比往日响亮三分,背着背篓穿行街市,逢人先来一通夸捧,把人哄得眉开眼笑,顺势递上货品热情推介。
嘴甜手脚勤,但收效一般。
卖货有些时日,镇上有意向的散客大多已买过一回,短时间难有复购,收益增长难与前几日相比。
趁坐在桥头石墩子歇脚的工夫,默默盘算。
稳定收益除了靠回头客,便是开拓新客源,最好是大客户,搭上特定铺子的供货,何愁没有销路。
如此想着,振奋精神一家家相关铺子问过去。
她想找稳定客源,有门脸的铺子却不愿和没保障的小贩合作,一路尽是碰壁。
正焦头烂额,转角遇见梁宸满面春风迎上来,打眼一瞧她背篓里的余货,嘚瑟道“哟,还有这么多,看来太阳落山前是卖不完咯!”
季灵儿狐疑看他:“怎么,你卖完了?”
梁宸抖着手里的空篓子炫耀,“何止卖完,还和干果铺子定了往后一月的供货。”
竟让他谈成了。
季灵儿不愿多看他得意,扭身要走。
梁宸勾着她的篓筐边把人扯回来,“别急着走啊,你说两句好话求我,指不定我心情好,顺手替你将这些货出了。”
“做梦!”季灵儿狠狠瞪一眼,挣着往前走。
正使劲,梁宸突然松手,她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倒,篓中货物散落一地。
梁宸笑得更欢,讥笑道:“脾气这么大,活该卖不完。”
季灵儿咬牙爬起来,闷声不吭捡着货物往篓中塞。
梁宸俯看她狼狈的模样,比谈成供货畅快十分,蹲下身捡起一枚柿饼拍干净,懒洋洋道:“西街有人在采买节礼,你若赶去得早,兴许能有收获。”
“你有这么好心?”
季灵儿猛然顿住,再看过去,梁宸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你算施舍。”
“你——你等着!”再气不能和赚银子过不去,季灵儿深呼吸压制心头火气,攥紧篓筐走开。
直到她身影消失,梁宸垂眸看着捏在手里的柿饼,咬下一大口。
季灵儿赶到西街,没找到所谓采买节礼的人,倒是看见一家挂着清仓招牌的干货铺子,几个穿粗布衣裳的伙计正往外搬货。
凑近打听,原是铺子里货物积压太久,掌柜的急着回本欲低价处理,搬出来的全是坏掉的部分。
库中有积压,想来不会再进新货。
季灵儿走出去好长一段,忽而折返,寻到那家掌柜。
“你要替我卖货?”掌柜是个身量不高的中年男子,听笑话似的看着她,眼角眯起两堆褶,“我店里不缺伙计。”
季灵儿:“我并非应征伙计,我来同您谈买卖。”
“那就更不需要了。”掌柜摆摆手,轰她往外走。
季灵儿嚷道:“我有一门不让货品贱卖的法子。”
掌柜好奇:“哦?说来听听。”
季灵儿浅浅弯出一抹笑:“我若说了,掌柜照我的法子卖了货,回过头不认账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