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街上谣言四起,说世子前日在山中与詹事府杨文怀杨大人之女私相授受,共处一夜。”梁大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瞬间安静,针落可闻,然后小声讨论的声音便蔓延开。
梁大人停顿了一瞬,接着说:“世子说,那日他自己一人在山谷昏迷,第二日一早被一女子所救,但那姑娘并不是杨三小姐。知道他那日在京郊的人,除了东宫的羽林军便没有旁人。且这谣言仅在第二日就穿得满城皆知,怕是有人刻意为之,故而他怀疑袭击他的人和传谣的人是一伙人。昨日他带人一一询问了传谣之人,找到谣言源头,并交于臣。这里是口供,可惜目前主谋还没有落网。”
梁大人说着呈上口供,永昌帝身边的大太监下来接过口供,又呈到永昌帝的案前。
梁大人又补充道:“世子殿下自知昨日鲁莽行事,此时正在宫门口候宣,望能当面向圣上请罪。”
永昌帝听到请罪的时候都笑了,刚刚紧张的那份心情也全然消失,拿起口供一一看过,扫到几个人名的时候,便明白为何今日附和的人那么多了!
下面几个人相互看看,有些心虚,但也有人不甘心说:“尽管情有可原,但世子此事太过分了,还请圣上严惩不贷。”
“臣附议。”紧接着就有不少人附议。
“臣杨文怀,求圣上为小女做主。”杨文怀原本想等圣上看完口供再说话,谁知这几人如此迫不及待,不知好歹,便及时站出来叫苦。
杨文怀跪在地上大吐苦水:“七月初一那日,小女随夫人去京郊红莲寺上香祈福,但当日便返回家中。此间并未见过沐世子,更遑论共处一夜。昨日听闻谣言,小女泣不成声,昨日一整天以泪洗面,恐慌不已。臣的老母亲和夫人也不知所措,老母亲昨日听到消息当下便昏了过去。”
杨文怀越说越伤心,眼泪说话就要掉下来:“臣的女儿,臣的女儿也才十五岁,却被热如此恶意造谣,毁她终身幸福,往后,往后.....”
杨文怀说不下去,神情痛苦,三分情绪流露出十分,让人闻之落泪,见之伤心。
永昌帝听完果然神色凝重,这事儿早晚要传到大皇子的侧妃——杨文怀大女儿的耳中,她如今怀着自己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不能有闪失。
“杨爱卿平身,杨家的女儿朕还是知道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朕定然找到传谣之人,还你女儿一个清白。”
说着说着永昌帝察觉出点不对劲:“杨爱卿,朕记得你女儿不是在宫里参加选秀吗?”
“回圣上,储秀宫选秀那位是臣的二女儿,臣还有个小女儿还在家中,今年十五岁。”
“哦。”永昌帝这才明白。
经过杨文怀这一通哭诉,圣上这一番关心,其他人便也不敢再叫嚣。若是只有沐凤梧一人,这脏水往他身上泼了就泼了,圣上也不会太在意。但杨文怀肯定会为了女儿的清白拼了命弄清事情真相,说不定到时候咬人不成还惹一身麻烦。
很快沐凤梧便应诏觐见,朝永昌帝行了大礼之后,永昌帝让他平身。
虽说刚刚已经消气,永昌帝却不想轻易放过沐凤梧,这小子这些年行事越发不像样子,没有一点世家公子该有的品行。
“世子,你说要当面请罪?说说吧,你都有什么罪?”
沐凤梧一愣,看了看京兆尹府梁大人,对方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沐凤梧便明白永昌帝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回圣上,臣遇袭一事兹事体大,天子脚下,有人意图行凶,罪不可恕。昨日臣听闻谣言之后便怀疑这是行凶之人有心传播,此事还是太子殿下告知臣。”沐凤梧解释道,“这事儿不能耽搁,便一边派人告知了京兆尹府的梁大人,一边去寻找谣言源头。中间行事过急,在城中引起慌乱,臣特意来请罪,还请圣上责罚。”
说着沐凤梧又跪下请罪。
永昌帝看了他一眼,瞧了瞧外面,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又看名单上,确实也得罪了不少人,还是要训斥几句:“你知道就好,念在你情有可原,先饶过你这一次,以后不许再犯,你的家丁比京兆尹府的捕快还管用吗?”
永昌帝这句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再也没人敢说一句沐凤梧的不是。
“梁爱卿,这事儿交由你处理,务必抓住这伙人,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袭击王公之后?事情理清楚之后,发布官府公告,还杨家小姐清白。”
“是。”梁大人领旨。沐凤梧和杨文怀谢恩。
永昌帝挥挥手让沐凤梧退下。
杨文怀下朝之后,直奔家中,将这个消息告知家中一众老小,自然此事也包括他的三个侄儿,又叮嘱道:“圣上已然开口,你们出去就不要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以免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