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鹤安无奈道:“之前想着岭南也许是清静地,她去哪里肯定生活幸福……”
“这小子登我皇兄的府门,可比我勤快多了,岭南也不清静。”楚云策将缰绳塞到他的手里,“凡事做了,别后悔就行。”
*
玉昙坐在一块平整的小石头上,她试过三次了。
她伸手推了推楚明琅,让他离远一些,那股痒意从骨子里又冒了出来。
太奇怪了。
“明琅,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驱虫的香囊?”
楚明琅被玉昙来回折腾好几次,也不气恼,“方才被虫子蜇了的地方还难受。”
她点了点头:“很奇怪,你靠近就会好一些……”
楚明琅笑得更开怀了,想来是情蛊起效果了,玉昙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他。
最初好几日确实是会难受,他解下腰间的香囊,这是之前装情蛊的东西,若是佩戴在身上,能明显减少痒意。
“这个,是我们岭南特有驱虫的香囊,很有效,要试试吗?”楚明琅举着在她面前晃了晃,一个蓝色香囊,没有任何绣样。
她迟疑了一下,但难抵挡骨子里钻出的痒意,站起身,伸手接过了香囊,拎着左右瞧了瞧。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碰到那一刻,真的不痒了,所有焦躁都被抚平了。
她抬头道谢,就见楚明琅眉目含笑地望着她。
一名身着黑袍的小郎君跑了过来,打断这片刻的旖旎。
小郎君身量娇小,甚至比她还要矮上几分,头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既未束成发髻,也未像男子一般头戴发冠。
他走到楚明琅身边时,她听见了极轻的一声虫鸣声,似伴侣终于相见的声音,她的眉头狠狠皱了皱。
小郎君手腕处戴着银器,小脸惨白,眼下一片乌黑,腰间戴着一个小竹篓。
“楚郞,岭南老夫人来信了。”小郎君压低了声量道,许是年纪尚小,声音有些雌雄莫辨。
楚明琅瞧见小郎君时,面色一变,眉头狠狠拧了拧,似嫌弃,又似埋怨她打扰。
小郎君无丝毫无礼之处,甚至待楚明琅极其恭敬。
她再转头瞧楚明琅时,脸上的嫌弃已散了干净,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嘴角上扬,又变回了平日里温润的楚明琅。
愧疚道:“杳杳,岭南好像出事了,我得回去处理一下,可能等会不能陪你了。”
“正事要紧,你先回去吧。”浑身的痒意被安抚,她瞧楚明琅都带着感激的神色。
望着两人离开,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黑衣小郎君吸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下次再见面,问问好了。
她捏着手中的香囊,一股子浓郁的花香,她玩得出神,没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她的身后。
“明琅,还有什么事吗?怎么又回来了。”语调软绵绵,听起来像撒娇。
她将香囊往袖子里藏了藏,一抬眸便是玉鹤安着一身狩猎服,下颚线绷紧,眉眼像结了层冰霜,眼睫耷拉着遮住眼底的情绪,嘴角抿得死死的。
“不是要学马吗?”语调又冷又硬,活像有人把他媳妇抢了,要当一辈子鳏夫了。
“怎么是你?阿兄。”她连忙将香囊藏在袖子里,双手背在身后,别让玉鹤安瞧见。
“在藏什么?”玉鹤安表情更冷了几分,手却伸了过来。
她固执着不肯交出去,交出去了又浑身痒痒。
太难受了。
其他人的披风将玉昙裹得严严实实,离那么远都能闻到那股子腻人的花香,楚明琅身上偶尔会沾染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一个郎君,为何要用这么腻人的香。
他这个位置,连包裹在衣领下一段脖颈都能瞧见,白皙上染着惹眼的红痕。
是用手大力摩擦后留下的,还是用唇瓣动情吮吸留下的。
那么一大片,甚至还延伸至脖颈下,或者更下面……
握着缰绳的手用力收紧,缰绳的绳结嵌进了掌心,只磨得掌心发麻,没能带来丝毫疼痛阻止他的妄念。
以往被忽视的,刻意埋在心底的,像无数黑影爬了出来,将他笼罩着,拉着他沉入深渊。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他真的能忍受玉昙和楚明琅亲近吗?
远嫁岭南,本意是让她远离汴京的争斗。
皇帝病重,这几年朝堂之上必定风云波谲,大风大浪下侯府也不能说定是平安。
可楚明琅有意站位,岭南便不是安详之地。
就算真的平静地嫁去岭南,一年回一次汴京省亲,到时候她要见的人那么多,连叫几次阿兄,只手都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