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嗤笑:“一个被赶出侯府的冒牌货,能有什么用。”
“钱还给她。”一把黑刀拍到柜台上,掌柜的一抬头,便是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这人他认识,边关回来的将军,约莫认识玉昙。
掌柜还是对付玉昙那副嘴脸:“我明日就将银钱送去。”
刀出鞘一寸,寒芒一闪。
“现在。”若是他不照做,能让他命丧当场。
“将军饶命,好好好。”
掌柜的只得拉开抽屉,将里面的银票双手奉上。
“自己送下去。”
掌柜的连忙将银票往下送,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江听风站在包厢内,窗子半开,外面的人瞧不见上面,他倒是将人瞧清楚了。
渔阳时从没见过玉昙穿白色的衣裙,清新秀雅,像一朵盛开的玉昙花,只是不像她。
掌柜的追上那抹月白的倩影,将银票递上,赔笑道:“娘子,柜子里还有银钱,这才找到,账目还是得,了结了才安心。”
玉昙愣了一会儿,接下银票后,道了声谢,往上瞧了瞧,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听风慌忙往里躲。
“太奇怪了。”
大概是掌柜良心发现了。
她握着要回来的银票,像握住了转机,她以后有离开汴京的勇气。
她飞快往茶肆赶,需要在贺大娘回来前赶回,刚好她落座喝完一盏新添的茶,贺大娘拎着满手的东西回来。
而后十日,她过上了等玉鹤安去翰林院后,便和贺大娘偷偷摸摸溜出去,贺大娘采买新鲜玩意,而她忙着催收银钱。
银钱催收的过程异常顺利,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她要开始转运了。
贺大娘也是闲不住的性子,习惯了和她每日往外跑。
今日茶肆讲的书确实是她爱听的——终于到杜十娘看清李甲薄情真面目,换船后怒沉百宝箱。
听完书时,外头太阳西斜了。
茶肆对面的小书摊正在收摊,原本压在最下面避火图,正光明正大地摆在最上面。
她虽到了出阁的年纪,到底还未议姻亲,教习嬷嬷不可能将这种事摆在明面上。
她和玉鹤安做过的事,她隐约觉得和真正的男女之事不同,她又不能问玉鹤安,若是问贺大娘,明日整条街都能听见这些,她只能自己买本避火图看看。
她装模作样地站在书摊前,挑了两本时下兴起的话本,角落还有一本她最喜欢的《公主还朝》,快速夹了本避火图进去,飞快结账跑了。
小摊贩埋头将书装箱。
“她要的什么书,我要一份一样的。”
小摊贩一抬头,便是身着软甲的将军,抱着刀板着脸。
“方才的女郎要了那几本书,我也要一份。”
“好好,将军,小的马上帮你拿。”
小摊贩连忙将女郎买的话本装好,又从里面抽了本避火图,递给小将军,一抬头小将军本来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丢下了银钱,不疾不徐地往女郎的方向去了。
*
玉昙抱着话本越走越快,太阳往下落得好快,若是不赶快些,玉鹤安肯定先从翰林院回来了,到时候定会板着脸训她。
茶肆离院子所在的街巷隔了三条街,脚程若是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回家。
走到第三条街巷,她发现有人跟着她,不急不慢,和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若是她快些,跟着她的人也快些,若是她慢下来,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像是抓她,倒是想看看她的住处。
难道是侯府的人。
她连忙找了一个小巷子钻了进去,她努力蜷缩身子,躲进黑影里,几十息后,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腰间配着的黑刀。
吓得她一激灵,生怕这把刀落在她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割,她满盘筹谋都没了。
渔阳那些日子,他们还能算玩伴。
剧情里在她身份暴露后,江听风极其厌恶她,就像现在这样冷着脸,拿着刀将她回去的路堵死。
她只能尽力蜷缩,不发出一点声响。
“汪汪……”巷子里的狗发现了异样,几条狗往她这边跑。
巷子外的江听风转头往巷子里走,路过她藏身的角落时,只是停了几息,她害怕得都快屏住呼吸,蜷缩得更厉害了,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好在江听风没发现她的存在,走进巷子里教训恶犬狗。
趁着这个工夫,她抱着话本猛地往外冲。
中间夹着《公主还朝》掉在地上,发出啪嗒声响,她都没敢回头捡,以她最快的速度,拐了弯往小院子跑。
平日她要走一刻钟的路,半刻钟就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