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最后查出曹彰是中毒还是纵欲过度,他今日青楼之事,仕进之路彻底堵死。京城稍有头脸的权贵家族,都不会将女儿嫁入曹家,以免受辱。
且这事闹的满城风雨,明日早朝,必有人会借此弹劾父亲治家不严、德行有亏,届时曹家权势必将受损。
皇上本就忌惮曹家外戚势力,若此事处理不当,只怕……
她的三皇子未来要仰仗的,是一个鼎盛强大的母族,而非一个声名狼藉、遭陛下厌弃的累赘。
思来想去,皇后最终决定。
这个娘家,还不能弃。
她冷声吩咐贴身女官:“去,传本宫的话,让太医院的张太医走一趟曹府。告诉他,务必‘仔细诊治,据实回禀’。”
……
曹彰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一时喊热,一时喊冷,一个翻身的功夫,后脑的头发竟整片脱落了下来,露出青白的头皮。
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女眷们更是掩口低呼,连连后退。
张太医快步上前,屏息凝神,再次仔细切脉、观其舌苔与瞳仁,眉头越锁越紧。
靖国公见他神色不对,疾声问道:“张太医,我孙儿他……究竟怎样?”
张太医神色凝重,斟酌着字句回道:“回国公爷,二公子脉象蹊跷,似有外邪入侵之兆,有点像中毒,但不确定。不过可以断定的是,急症之根源,确实是……元阳暴脱,痰迷心窍。老夫现在开点药,尽力为二公子固本培元,或能……吊一吊他的性命。”
这话说的婉转,可在场的人都门儿清,这是在宣判曹彰的死刑了,连太医都回天乏术。
王氏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房内顿时一片悲声与嘈杂。
混乱中,曹三悄悄看了眼曹彰那可怖的模样。
这症状实在可怕,又想起自己被玉荷公主下的毒尚未解除,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心中一阵后怕:幸好他没有选择跟公主作对,要不然,此刻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恐怕就是他了。
写完方子,张太医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曹彰,无声地摇了摇头,收拾药箱,拱手道:“下官还需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先行告退。”
“有劳张太医。”靖国公勉强维持着礼节。
待张太医离开后,房内压抑的恐慌与悲伤再次弥漫开来。
靖国公的目光扫过床上不成人形的孙子和哭泣的女眷,滔天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厉声下令:“彻查!给我彻查府内上下!彰儿今日入口的饮食、接触的全部人等,通通给我严加盘问!”
曹三看准时机,立刻主动上前,跪地禀报:“国公爷息怒!二爷今日除了在家,就是在撷芳阁。若真是有人暗害,根源未必在府内,或许是在那撷芳阁着了道。奴才恳请立刻出府,去那撷芳阁查问一番,免得去晚了,让人毁了痕迹!”
“对对,”靖国公正在气头上,只觉得曹三言之有理,且行动迅速,是个得用的,当即挥手准奏,“你速去!多带几个人,给本公仔细地查!”
曹三立即领命,点了两名平日里与他交好、但头脑不甚灵光的家丁,火速出府。
到达撷芳阁后,曹三摆出靖国公府的威风,勒令老鸨丽娘将今日接触过曹彰的人与物全部列出。
他吩咐同来的两名家丁:“你们去盘问那些龟公和丫鬟,一个都别放过!”
自己则趁机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出,绕路赶往公主府。
第23章 我想……趁这个机会,从……
曹彰失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江芙诗自然有所耳闻。
她漫不经心地听着曹三的禀报,慵懒地靠在软枕上。
“公主殿下,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成功让曹彰在撷芳阁出了大丑。您看……”曹三小心翼翼地抬眼,讨好着笑:“解药是不是应该……”
江芙诗淡笑,朝他轻轻招手。
见状,曹三连忙膝行两步凑近,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中那个白玉小瓶。
江芙诗却并未立即递出,反而将手微微一收,凝声问道:“你是从何处过来的?来时可曾留意身后?”
眼见解药就要到手,曹三忙不迭应道:“没有没有!小的万分小心,绝无人跟踪。我是从撷芳阁来的,骗他们说去查二公子中毒的线索,这才偷溜出来的!”
“还算你机灵。”江芙诗松手。
曹三心中一喜,身体不自觉地又往前倾了半分,伸手接住了那药瓶,张开嘴巴就往里倒,把解药咽下了去。
江芙诗迅速向身旁的柳梓递了个眼色,紧接着,柳梓一把按住曹三的肩膀,另一只手利落地捂住他的口鼻。
“殿……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曹三惊恐地挣扎,声音被闷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