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寸羽担忧了,最近事情多,沈莹玉又总在睡觉,总怕她心里有事,把自己累倒。
寸羽为难之际,处理好事务的澜玉和清纱从前院回来。
听寸羽说了原委后,澜玉走进屋子里伸手试探着沈莹玉的额头,冲着寸羽笑道:“我厨艺虽差,煮得粥倒是不错,既然最近夫人饮食上用得少,喝粥倒是不错。”
说罢,澜玉也没有耽搁,直接在绿竹轩的小厨房开始煮粥,不多时,粥的香味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澜玉见沈莹玉还未醒,就将粥放在小桌上,因为其他人还有事要忙,她就静坐在旁边陪着沈莹玉。
梦里,沈莹玉睡得很是舒坦,似乎是放空自己,浑身都觉得很轻松,她贪恋着不愿意醒来。
意识渐渐清醒,慢慢睁开双眼,却被黑暗笼罩,月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隐隐约约瞧见身边坐着黑影,吓得她慌忙起身,并拽紧了被子。
“是谁?”沈莹玉冷声问。
“奴婢澜玉。”澜玉起身拿起火折子将烛火点亮,接着又去将另一盏点亮,轻声道,“看夫人睡得熟,怕扰到夫人,才没有点,吓到夫人了吧?”
散去浑身冷汗,沈莹玉摇头淡道:“无碍。”
澜玉收起火折子,来到沈莹玉面前,轻弯着腰摸着粥碗,笑着将它端给沈莹玉。
“夫人还未进食,先喝些粥缓缓吧?”
接过粥,轻舀了一勺,浅尝后,沈莹玉抬头诧异地向澜玉看去,只见澜玉笑着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喝粥。
喝尽粥,觉得胃里暖暖的,沈莹玉接过澜玉递过来的帕子擦过嘴后,赞叹道:“能把粥做成这样,费了许多功夫吧?”
澜玉坐在小凳上,瞧着那空碗,似是有些愣神,无奈道:“他从前只能吃流食,又不肯喝粥,总说它粘稠稠的,划过喉咙不舒服,我研究了很久,才想出办法。”
瞧着澜玉说着说着笑了,眼里也带着星星,沈莹玉也勾起了笑。
她知道澜玉说的他是谁,能在粥中花心思只怕不止是主仆的原因了,也难怪澜玉守着府,从未离开。
“你在想我小叔叔?”斟酌许久,沈莹玉才问了出来,其实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些,只是这样更委婉罢了。
澜玉将目光从粥碗上收了回来,眼里也有些失落,淡淡道:“夫人如果见不到国公爷会不会觉得不安?”
“我已经不安很多年了。”澜玉低下头,有些惆怅,呢喃道,“这辈子都无法安了。”
她能如此回答却在沈莹玉预料之外,确实见不到江景微会让沈莹玉不安,只是澜玉再也见不到先魏王了。
“你对小叔叔的情谊不一般。”沈莹玉说。
澜玉却笑笑,“因为我是她的女人啊。”
这让沈莹玉很是不可思议。
“觉得很惊讶?”澜玉却继续说道,“我身份低微,无法入皇谱,也不配当连房,从前只有清纱的父亲敬称我一声小王妃。”
在寻常家中也是有妻有妾的,妻有正妻平妻,而妾则有贵妾良妾,都是可以入册的,再有就是连房姑娘了。
可是还有种妾,那就是红尘女子或者罪臣之女,再或者是异族女子,不为大家所容。
第一百二十章 魏王
正妻和平妻可以冠夫家姓氏,称夫人,至于妾,无论是贵妾还是良妾,也不过是称环娘,能让先魏王默许称小王妃,可见先魏王对澜玉的重视。
想此沈莹玉自是疑惑,既然如此,府内其他人为何只把澜玉做丫鬟看待?
“只有清纱的父亲知道你们的关系?”思来想去沈莹玉得此结论。
澜玉点了点头,对于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准确来说,澜玉是北境边地异族,当时与北境府交战,战败后,被压进京都,男子为仆,女者为奴。
而她,则是没入宫中,幸运的是她被分配到和善的慧贵妃宫中,作为粗使宫女照顾十皇子沈岑。
那年是隆德二十年,她见到了沈岑,她还记得整个金凰宫乌泱泱跪了许多人,隆德帝坐在沈岑的床榻边,满目担心。
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隆德帝如此关心,便大着胆子探头看去,却发现那合上的双眸有着不安的眼珠,总是轻轻转着。
后来她将药端到西配殿,看到的他却不是在静卧,而是开着后窗,坐在凳上吹风,吓得她放下药就赶快把窗子关上。
沈岑却冷眼看着她,道了句“无趣。”
她不觉得那是十岁的人能有的冷漠,可是她不怕那冷漠的眼神,大着胆子回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十皇子若是觉得奴婢做错了,大可责罚奴婢。”
沈岑打量她许久,依旧冷着眸子,淡淡道:“你扰了我看窗外风景,拿命抵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