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樱满头大汗。
她连忙去捂人的嘴:“你别笑啦!有什么好笑的,你在笑什么啊——啊!”
她被靠墙的郎君一把搂住。
他手中的蒺藜灯落了地,她紧紧地护住自己怀中的炒银杏。灯笼“咚”一声滚地,火光明暗,却没灭。一重光闪,她被掐着腰翻个面,被压在了墙头。
他低头就来亲她,颊腮宛如白雪,晃过宝樱的眼睛。
他滚烫的气息擦过她脸颊,像雨点般密集,还带着他身上那股香气,钻得人骨缝软。
姚宝樱怀中的零嘴差点掉落。
她担心巷口的人看到,抬手推他。
张文澜抵压着她的膝,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丰润的唇擦过她微张的唇,舌尖探入其中。
她越是凌乱,他越是笑。他胸口与她相贴,笑音点燃二人之间的体温,舔上她的耳尖。
姚宝樱被一把火熊熊架上,忍不住颤音:“别发疯
——”
“发疯?我没有发疯,我很久不发疯了,”张文澜哑哑的气息摩擦她的唇,“你没发现,我已经克制很久了吗?”
姚宝樱:“你、你一个贵公子,被人看到了,会、会被当成登徒浪子……”
“怎么办?我更兴奋了。”她惶恐,他大笑。
他搂她腰的手收紧,他的笑声还是不停,贴着她的耳:“我知晓你什么意思——人或有才,未必有貌。”
少女水眸粼粼,被他的亲热弄得膝盖发软。
她又不断紧张看巷口的微光,警惕有人真的看见。
他随意地撩拨她。越是随意,越是勾人。
他本就是最会惑人的魅鬼。
每一次与她唇齿交缠,那笑意渗入她的喉咙,她颤意更强。她腮帮难合,喘息不匀,在肌肤相亲中,脊骨生出一层层酥意,一径烧向天灵盖。
她好像一直喜欢二人之间的碰触,只是唇齿相触便让她神智迷离。张文澜是否也这样?
姚宝樱昏沉沉抬头,看到他沾染欲色的漂亮眼珠子。
他一手箍着她腰,一手按她手于墙头。青年五指与她相扣,像藤蔓般一根根勒紧她。
他仍在笑:“你是想说,人人都可以文韬武略,君子风范,但不是每个郎君都有貌可言。
“他人的才华与品性未必能一世不变,但我天生的容貌让你长久迷恋。”
姚宝樱惊呆了。
她艰难:“才不是——啊啊啊你起来啦,你快走开!”
张文澜:“我不走开。我走开了你怎么办?”
他那疯疯的笑好吓人。
他将她按在墙头,姚宝樱起初挣扎,起初把他当疯病发作。然而她在某个时间抬头,落在墙根的蒺藜灯暗光,冷不丁照到张文澜的眉目上。
她看到了他眉目间的畅意与快活。
姚宝樱从未见过他畅快的样子。
他郁郁沉闷的时候多些,冷静算计的时候多些。她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抑郁些什么,又为何做什么都波澜不惊。
张二郎今夜,可以说发疯,也可以说疏解。
如此一想,姚宝樱一咬牙,舍命陪君子:“不就是亲一亲么,我可以。”
张文澜神态佻达,眉目生春。
他咬她的耳朵,呢喃:“樱桃,我不止想这样呢。我想做的好多,你真的陪我吗——”
他说几句放浪形骸的话,成功将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她惊吓之下,真的推开他,从他的双臂下钻出。
他被甩到墙头,依然一个人疯了般,看着她笑个不停。
姚宝樱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板着脸:“原来你就是花花公子!我要去逛夜市,你去不去?”
他笑:“哦?我不去。我不是花花公子吗?我更想……”
姚宝樱飞快:“那你等我。”
她转身跑得没影儿,临走前还不忘抱紧怀中银杏。
张文澜靠着墙,闷笑了一会儿。待小娘子身影无法追逐了,他才缓缓收了笑。
张文澜蹲在地上,专注地望着墙根下的灯笼。片刻后,他不顾尘土脏污,安静地把蒺藜灯抱入怀中,紧贴自己心口。
他的血,原来也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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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说好一同登船离开余杭的二人,在渡口会面。
姚宝樱后怕地看着身侧的郎君,生怕他的疯病持续到今日。
察觉她的凝视,他朝她浅笑一下。
姚宝樱心中一荡,镇定地别开眼。
二人在等船时,遇到了几个贫苦小乞儿。
张文澜抱着包袱坐在一旁的木桩上,自然是无动于衷的。他看着姚宝樱如何热心地去哄人,又管他借钱,要给人买衣服。
毕竟天气冷了,姚女侠担心这几个乞儿过不了冬。
他们要登船的渡口附近,并没有成衣铺。姚宝樱灵机一动,去和路人换了几身干净衣服。路人换来的衣服上有补丁,东一块西一块,被姚宝樱塞给小乞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