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剑宗的风清扬意外得到“剑魔”独孤求败指点,成为华山派实际上的最强者。而他本身虽不管事,影响力却无法忽视,故而华山内部的争斗被压制到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没有走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至于五岳剑派中的另外四家则是输在知名度——没有叠加其他武侠派系,因此还是原本的模样,不过这不能说明其余四派就没有可取之处。
比如衡山派,这一派的传人貌似大多有一技之长,如掌门莫大喜欢拉胡琴,他的师弟刘正风会吹箫,创出他们门派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前辈曾经卖过艺、会变戏法……只是不确定现在的刘正风认识曲洋没有,反正现在应该还没到这位金盆洗手的时候。
南岳衡山之灵秀与峨眉山有所不同,而云海似乎更为壮观。连庚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的心境甚至比这山间幽林还要宁静许多。雾霭在他身旁飘飘忽忽,衬托得他这个上山的人如同山上的仙。
据白云城的藏书记载,衡山派新一代的弟子要比峨眉派少一些,而且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什么事迹流传——无论好坏,出名的还是他们掌门这一辈,隐隐有种青黄不接的颓势。只是弟子再少,应当不会连派出一个守在山门都做不到吧?
蓝衣的剑客神色如常地越过刻有“衡山派”三字的山石,一步一步继续靠近衡山派内部。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琴声——是胡琴,凄清而萧瑟;同时还有响起的,还有如泣如诉的箫声。
无论是胡琴还是洞箫,其声向来充满悲伤和寂寥,二者融合为一,共奏同一首乐曲,那种凄凉与孤寂仿佛要将人淹没在其中——不是仿佛。
连庚清晰地察觉到,那是一种类似于武道意志营造出的宗师领域,却又有所不同、有所欠缺的特殊意境。明明此时尚是在南方的春夏之交,他沿路上山时,旁侧的树木尽是苍翠。然而,此刻的它们似乎忽然在乐声中飞快地转为昏黄,落叶簌簌。
如果不是他的心境一向如坚冰那般难以撼动,可能此时便会在乐声之中陷入“天下间仅存我一人”的无边孤独和悲戚,就算不会忍不住自寻短见,却有极大的可能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内心一片空空落落,带着虚无而转身离去。
但是连庚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安静地停留在原地,像是十分认真地聆听着琴箫合奏。他听出了两者共同带有不愿与他刀剑相向、拒绝武斗的坚定,也听出了两者之中的不同——
琴声虽悲,且拥有不为世人理解的无奈,同时亦蕴含着阔达与通透;箫声与令东来那“天地万籁皆在其中”的悠远苍茫不同,它述说着主人坚韧不屈的同时,还透露出其内心对前路的迷茫和挣扎。
可能是因为没能成功将蓝衣剑客劝退,也可能只是刚好进入高亢的曲调,胡琴和洞箫的合奏从萧瑟秋风渐渐变为汹涌的海浪,如同将要掀起澎湃的惊涛骇浪!
对此,连庚不再无动于衷,他拔剑出鞘,却并未挥出任何一剑。只见他并指从剑身处抹过,而后屈起指节,忽地往其中发出一个弹指——“铛”的一声回响尤其悠长,无缝地刺进合奏之中。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声音响起时,他身周的环境蓦然从山林之间忽地改换为天上云海!
作者有话说:
----------------------
第29章 衡山派
四周白茫茫一片,抬眼便是直面烈阳,厚重的云层簇拥在脚边,滚滚如浪潮。即便有脚踏实地之感,却令人忍不住怀疑自身当真已被转移至苍穹之上——尤其是突然眼睁睁看着自己换了个地方的两名男子。
此二人之中,一人身着青衫,干瘦且更显老态,本是正拉着胡琴;一人尚为壮年,稍矮且微胖,本是正吹着洞箫。但当看见云海之境以及近在眼前的蓝衣剑客,两人不由同时停下了动作——奇异的是,琴声和箫声乃至剑客弹出的那一声剑鸣,都并未停歇,仍在空间中回荡。
吹箫那人率先叹了口气,而后抱拳道:“衡山刘正风,见过阁下。贸然向宗师出手,是我不自量力,还望阁下勿要错怪衡山上下其余门人。”
连庚亦抱了抱拳,淡然道:“无为宗连 庚——此来衡山,本就是为了见识贵派武学。我携战意而来,两位有感而出手,理所应当。如今意外见得这等以音律入道而衍化的特殊领域,更是我之幸。”
“莫大,忝为衡山派掌门。”另一人抱着琴也行了一礼,脸色有些愁苦地继续道,“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当不得阁下称赞。”
“两位过谦了。”连庚的语气虽然平静无波,但是他的确感到一丝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