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喘息,没有停顿。
就在对角巷的巫师们还怔怔望着漫天飘落的羊皮纸时,江风月耗时数十年的舆论布局,在此刻彻底引爆。
预言家日报等数十家杂志社,在同一时间,将油墨未干的头版头条推向,文字各异,但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
黑魔王新生,为爱而归。
字里行间,以扭曲的隐喻,晦涩的意象,巧妙的将黑魔王重返公众视野的这一恐怖象征,畸变为一场盛大而禁忌的爱的回归。
还没结束。
维特领着翻倒巷所有见不得人的力量,他们化身为酒馆里的酒客,街边的商贩,热心的路人,在每一个拥挤的街头巷尾,抛出精心设计的话题:
“你说...神秘人这次回来还会发动战争吗?我看悬,他总得为了爱人和孩子想想。”
“他真的要办婚礼?果然和那位小马尔福先生吧?”
“这几年他们都挺安分的...”
“这算是世纪婚礼了吧,真是传奇。”
疑问句是最好的引导。
人是有从众性的,当个体的脑海被接连重磅性的消息冲击的一片茫然时,会本能的跟随着大流走。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十年的苦心孤诣,在此刻化为一只无形巨手,精准的拨动着整个巫师界的神经。
当邓布利多及魔法部会议厅的众人,在与江风月据理力争竭力抗拒时,一道身影闯入大厅,告知这滔天巨浪的一切。
黑魔王复活的惊雷响彻寰宇,人尽皆知。
在江风月将他们钉在这场无关紧要的会议中时,他早已先斩后奏,将洪流狂轰滥炸的扑向公众,将黑魔王的身份,不可逆转的扭曲重塑。
除了纳西莎等人,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环形席下唯一站在大厅中的人影。
江风月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朝着众人优雅微笑。
木已成舟,大势在握他手。
万籁俱寂。
纳西莎优雅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作响,魔法部长率先离去,剩下的人如梦初醒,踉跄的紧随其后,直到整座会议厅,只剩两道身影无声对峙。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眸平静的注视江风月,没有意外,只有深沉的疲惫与洞悉的了然。
“十年前,我就知道,他势必会复活。”邓布利多沉声道,“只是未曾预料到,是今日这般情形。”
江风月垂眸低笑:“你早就有猜测吧,关于魂器,只是没有证据拿不准。”
他向前逼近一步:“所以你非要他死,不给他机会,在你看来,分裂灵魂的人,此生都将永堕黑暗。”
邓布利多霍然起身,眉头紧锁:“你早就知晓一切,依旧....”
他的话语被蓦的打断,湛蓝瞳孔猛地紧缩,惊愕的看着堂下的白狐。
不复十年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成熟,只剩下三条摇曳的尾巴。
只一瞬,白狐重新凝聚成人形。
江风月抬眸看向邓布利多:“你不用担心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了。”
沉默。
巨大的沉默压在空旷的会议厅里,只有窗外掠过的飞鸟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良久,最伟大的白巫师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即便如此,他需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他需要向魔法界承诺不再发起攻击或战争,放弃对...“
“不可能。”
江风月打断他的话语,冷冷注视他:“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我绝不同意。”
邓布利多眉头紧锁:“小马尔福先生,你很清楚我的用意和担忧所在。”
“我当然知道。”江风月冷道,“但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的尊严和骄傲。”
他凝视着邓布利多:“你不需要担忧,邓布利多。”
江风月道:“任何威胁我生命的,损害我意志的,破坏我所有的,都将是黑魔王之敌。”
他淡淡道:“有我在,邓布利多。”
话音落下,他不等邓布利多回应,决然转身。走到半路时,仿佛想起了什么,灰眸望向席位中央的紫袍身影,微微勾唇。
“对了,邓布利多。”
他揶揄道:“格林德沃说你不肯回他的信了,托我问你...”
他故意停顿一下,欣赏紫袍身影瞬间的凝滞,才慢悠悠道。
“你愿不愿意,再和他看一次玫瑰花田。”
江风月看见最伟大的白巫师仿佛连发丝都凝固在空中,轻声道。
“格林德沃是和我有交易,但这是他第一次,请求我的帮助。”
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向前而去,只剩话语如羽毛般飘落。
“战争结束了,邓布利多。别让你往后漫长岁月,都毁在过去。想必爱你的人,无论身在何方,都会希望你幸福。”
在即将踏出会议厅那扇沉重门扉刹那,江风月缓缓回头,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笑意美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