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厚重无比的石门被人毫无预兆的推开了,坐在墙角的格林德沃却猛地抬起头,蓝色眼眸瞬间锁定了门口的身影。
小巴蒂看着来人吓呆了,手中的印章差点落到地上,“邓...邓布利多校长...”
一道紫袍身影安静的站在门口,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眸扫过屋内浓稠的黑暗和那张仅有的冰冷石床,最后落在了小巴蒂身上。
他没有往那个墙角身影看一眼。
第80章 玫瑰与稻草
邓布利多温和的看着小巴蒂,像是初春的风,吹过这间冰冷刺骨的囚室。
他的目光扫过小巴蒂手中的信封和地上的印章,没有追问,却让小巴蒂感觉自己像被摊在阳光下炙烤。
“克劳奇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我想你该回到德姆斯特朗去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巴蒂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点头,他心虚的瞥了眼墙角的男人,随即立刻转过头,声音干涩的发紧,“是...是的,邓布利多校长,我这就走!”
他手忙脚乱的将信封和书籍放进包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
邓布利多看着小巴蒂从他身边经过又离开这间斗室,他缓缓转过身,紫袍的下摆轻轻拂过冰冷的石门槛。
就在他迈步准备离开刹那,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响起,带着一种被遗忘在岁月尘埃里的虚空感,又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脚步停顿了,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黑暗,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格林德沃在阴影里动了动,铁链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我们三十三年没见过了。”他自嘲道,“三十三年后,你连看我一眼都吝啬吗。”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邓布利多缓缓转过了身,湛蓝色的眼眸终于对上了那黑暗的角落。
格林德沃微微前倾,让孔洞中的光照在自己身上,金色的睫毛微颤着发光。
他凝视着邓布利多,目光贪婪的描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每一道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良久,他低声道,“你瘦了。”
邓布利多一言未发。
格林德沃却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生气就不喜欢讲话,明明都老了,还那么固执。”
“盖勒特。”邓布利多终于开了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格林德沃抬起手,在铁链声中,他拍了拍石床。
“坐下,陪我聊会天,好吗,阿不思,就一会儿。”
“我该走了。”邓布利多冷声道。
“阿不思!”格林德沃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轻了下去,“我在忏悔了。”
邓布利多准备离开的动作骤然怔住,看见那个搅得欧洲天翻地覆的黑巫师,此刻微微仰倒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格林德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低矮的石顶,望向某个遥远的,只存在记忆里的地方。
“阿不思,我恨了你三十三年。”格林德沃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飘忽,“可我总会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这座位列阿尔卑斯山巅,终年被刺骨寒风包裹的冰冷囚室,仿若在这一瞬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里盛夏时节,那块被阳光晒得滚烫的玫瑰田里。
“那时你18岁。”格林德沃笑了,那双湛蓝的眼微微眯起,“我才16岁。”
“你还习惯性睡午觉吗?”他突然问道,笑声短促而破碎,“那时候,你和我躺在稻草堆里,你缩在我怀里睡....”
“盖尔!”邓布利多厉声打断了他。“我们都背负着无法挽回的罪孽。”
他侧过头,不再看那道被铁链禁锢的身影,决然的转过头,不再停留。
就在即将踏出石室的那一刻,格林德沃的声音高声响起。
“在外面,还有人爱你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一步也没停留,一眼也没回头。
那道石门轰然关闭,徒留一室的黑暗寂静。
过了许久,黑暗中重新响起铁链拖曳在冰冷石地上的闷响,格林德沃佝偻着身体,在漆黑中一寸寸摸索着地面,最终找到小巴蒂落下的羊皮纸和旁边孤零零的羽毛笔。
那双握过死亡圣器和血盟的手微微震颤着,笔尖悬停在羊皮纸上方,蜿蜒落下。
除了我,还有人爱你吗,邓布利多。
阿尔卑斯山的雪裹挟着霜凝结在纽蒙加德的尖塔上,经年不歇。而在遥远的苏格兰高地,霍格沃茨城堡沐浴在夏夜的星光下。
期末考试周是名副其实的炼狱,图书馆成了学生们的常驻地,羊皮纸堆砌成山,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映照着挑灯夜读的侧影。
江风月在各个考场之间穿梭,大多对他来言信手拈来,唯有占卜课,为了O,他再一次忍着恶心预言了自己凄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