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觉得自己在学生面前挽回了点面子,开心得翘起了嘴角:“我就知道,娑由你果然还是爱……”
[你可是要帮我一起赚钱买下富士山的人。]
可是那边的人说:[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吧,所以比起打电话给我,你要好好工作赚钱哦,不然我们就只能拆伙单飞了。]
然后,就是一阵挂断时的忙音。
而白发的青年则是维持着那个接电话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听见自己的学生很不给面子,在那“小声”地交头接耳,还字字诛心。
“这是离婚的意思吧,就是离婚的意思吧。”
“他们真的是夫妻吗?顶多是组团干事的同事吧。”
“话说她真的是因为被五条老师迷住了才结婚吗?眼光真的这么差?”
“看样子他才27岁就面临婚姻危机了啊。”
片刻后,乙骨忧太有些不知所措地劝自己的朋友:“大家还是少说点,五条老师都蹲墙角种蘑菇去了。”
五条悟:“孤独,委屈,又可怜.jpg”
第三十章 我要死掉了
不知为何,娑由突然就很想走。
她想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搭轮船也好,坐飞机也罢,抛下任务,提着自己的编织箱和小洋伞离开这里,离开冲绳。
这种奇怪的冲动来源于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似雾,又似烟的情绪,虚渺得抓不到实体。
娑由眨了眨眼,脑袋慢吞吞地运作起来,企图找到原因。
她的目光先从盛夏里的大海掠到云层之上,然后又从浮蓝的海平线飘到海港边鼓起的船帆。
巡视一圈后,一切如常,可是内心的异样感并未消除。
最终,她的目光落回原点——眼帘中,五条悟的侧脸在篷伞下的阴翳中晃白晃白的。
因为蹲着的缘故,他的身形比她的视线低了一点,叫娑由看见了他头顶上小小的发旋。
当下,他喝完了汽水后又买了根冰棍。
许是无聊,他耷拉着眼睛和嘴角,整个人显得苍白又单薄起来。
也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想的,不久前还欢烈璀璨的人丢下了沙滩和海,宁愿蹲在这陪她安静地消磨时间。
而此刻,他将那双棒的冰棍用手一拆,啪嗒一声,冰棍一分为二,他上挑眼角,将其中一半递来:“喏,给你。”
但娑由没有立即去接。
五条悟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就举着那半根冰棍等她。
相比平时,今天他显得格外耐心。
不远处,有人往油柏路泼水,空气中好像弯起了一道浅浅的虹色。
盛夏光年,有虹青色的蜻蜓在少年的周围悠转。
起初,它像被一扇无形透明的玻璃隔绝一样,无法靠近五条悟。
但某一瞬,它似是得到了主人的同意,最终停在了五条悟翘起的发梢上。
见此,娑由盯着那只蜻蜓,伸出了手去。
啪嗒。
冰棍渐渐融化,水渍滴进沙土之中。
她慢吞吞地接过了那根冰棍,却弯着眼睛,像是要惊扰什么似的,狡黠地笑了起来。
她故意说:“五条悟,别人都说,男生如果主动分冰棍给女孩子的话,大概率是喜欢她。”
对此,银发的少年瞬间瞪圆了眼望来。
他咬着冰棍,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发梢上的蜻蜓由此被惊飞。
娑由达到了目的,笑得更开心了。
而最终,五条悟则是道出了一句空白的话来:“哪个傻X说的?”
娑由咬着冰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个傻X。
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期间,那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像失了控制一样,最终随着他转过头去而定格在了远方。
于是,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这样掠过了。
远处,轮船抛锚停歇的声音传来,海鸥在鸣叫。
而身后的小摊,困倦的老板扒在台前吹嘎吱嘎吱响的风扇,台上放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正念着一首来自外国的诗歌: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写书中所能饱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
娑由垂着眼睫,感觉嘴中的冰棍冻凉了牙尖。
以此为界,娑由轻轻呼出一口凉气,决定做最后的确认:“明天理子就要进行同化仪式了,你们真的打算顺着她来吗?”
五条悟眼都没抬,发出了一声不轻不淡的语气词:“嗯。”
闻言,娑由也不发表反对的言论了。
她只是接着问:“五条悟,你知道一个人快要死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言毕,不等他回答,娑由自己又说:“你一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