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微微地打开了,旺达站了起来,放下手机,然后,含着笑向他走来。“皮特罗,”她对他说道,“咱俩真像是孩子,我的哥哥。我们为这些事吵嘴,真没劲儿,你今晚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会跑到你那儿去的。原谅我吧,是我的错。我们和幻视明天就要去瓦坎达拜访。如果你想来就一起来吧,我太蛮不讲理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咱们把过去的争执忘了吧,不要毁掉我们的现在了。”
“我很想和你们一块儿去。”皮特罗在门口说。
旺达转过身,叹了口气后,静坐了一会儿。“你有时候真是个猪头,会把人逼疯,但我想象不出如何从幻视头上剥离出无限宝石。可惜阿尔的情况过于复杂……”
皮特罗觉得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冷却下来,这不一样!自我宝石并非像心灵宝石那样被‘镶嵌’在阿尔赫娜的额间,而是融入心脏,融入血肉,无法剥离。
若是真如此简单,那该多好。
“幻视说阿尔和他提过,绝对不能集齐六颗宝石,这也是他决定冒险将心灵宝石取下的原因之一。”旺达附带提了一下,“巴萨也说灭霸也是我们强有力的敌人之一。无限宝石是他的目标,地球没有阿尔的保护后,灭霸必将有所行动,因此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我明白了,”皮特罗含糊其辞,失望,“我会留在纽约观察情况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装得冷酷无情,”她眼中几乎没有什么欢乐的表情,“我对阿尔怀有最真挚的敬佩之情。但是,作为复仇者的一员,我的责任驱使我应该将其他人的安危放在首位。这也正是阿尔的愿望,你应该明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世界和平。”
皮特罗用哀伤的目光盯着她。“你认为在我心中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吗?”
“我明白,”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接着脸上便浮现出关切的神情,“千万当心,不要冒险。”她亲眼看见他露出失落的表情,感到自己做错了事,这时只好细声细气地补充说:“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等我回来,好吗?”
通宵后回出租屋的地铁糟透了,内部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皮特罗坐在一角,竭力想赶走一阵阵袭来的绝望。他的生命是块浮冰,碎裂在海上,不同的碎片朝不同的方向漂去,永远没有复合的希望——不管他是否在呼吸着。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目的,而且没有希望。
不光是索科维亚有着几百万种死法,纽约也是。皮特罗戴上耳机,呆滞地盯着地面。地铁虽然有诸多不是,但只要你把自己扔上铁轨,它们完全能胜任把你压死这项工作。更何况这座城市还有数不尽的高楼大厦和桥梁。
他的衣柜里放着几套不同的防弹衣,而他的速度相比子弹的速度也快得绝对可以把子弹徒手捏住。但他从没试过,冥冥中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他不是过于害怕,就是太过排斥,又或许是他的绝望从没像他想的那么彻底。似乎总有什么东西让他再走下去。
当然如果用酒精麻痹的话,一切都将失控。记得刚把阿尔赫娜下葬的那天,他独自狂饮直到新陈代谢也追不上他。脑子恢复清醒的那一刹那,他发现看到的那些关于阿尔赫娜的音容笑貌都是幻想。他泣不成声,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竟比杀了他还要折磨。
假如他晚一秒钟清醒,他也会跟随她而去——
如果用酒精麻痹的话,他会比较好过。
他无法驱赶这个念头。更糟的是他知道这是事实。他难过到极点,而如果他能持续麻痹神经,这种痛苦就会消失。以后他一定会后悔,以后他还是会觉得对不起爱他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以后他们反正都会死掉。
地铁进入隧道。在它行驶到地平面以下时,所有的亮光都暂时熄火,然后又点亮。他开始懊悔从前没有争分夺秒地和她在一起,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法子了。
蓦然,一个三明治出现在他视线中,皮特罗抬起头。对面的小男孩把三明治的包装打开——这个三明治好像是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的——又抖了两下手示意他接过去。这个男孩还是未成年,不像想惹麻烦的样子。
“给,先生。”男孩边说边把三明治塞到皮特罗手里。
皮特罗只是稍作迟疑便收下了,然后向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看到他稚嫩的脸庞,低语:“你是来要合影的吗?”
男孩打量他,皮特罗等候下文。男孩设身处地能深切理解对方的痛楚。
复仇者联盟的成员是他的偶像,尤其是前段时间在索科维亚牺牲的超级英雄阿尔赫娜。传说她是另一位复仇者联盟成员雷神的妹妹,也是传说中的战神——他研读了相关的文献——对她的记载少之又少。面对战争的牺牲,即使是超级英雄也无能为力,深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