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情况是,人的一生有可能经历各式各样冒险的事件。”
“嗯?”
“就是因为你担心某些后果过早来临,才会想要疏远我,在我们的感情中制造了阻碍。我讨厌你这样对待我,但无奈的是,我们都有各自的顾虑。”
“噢,彼特,我不是故意的。”
“是的,我知道。但你是莉莉安,就实际情况来说你是阿尔赫娜,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虚构的神话人物——甚至在记载中,你是厌恶战争、没有弱点的战争女神并留着一头‘火焰般的长发’。莉莉安,现在的事实是,你选择了我,拥有了一个弱点。
“你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善于逃避的人,具有绝对力量,却没有对抗的勇气。像这样的人在世界各处闯荡,就有如一只狮子失去了牙齿。
“简而言之,套用现成的说法,我爱你,与你的过去、现在、将来无关。”
“这不是件好事,皮特罗。我可以爱你,但假如要拯救自己脱离这种虚掷的状态,就要将你拉入我陷入的困境,这不公平。”
克林特因为早就跟不上这对情侣的脚步,因此只能留在锤子附近安排神盾局派来的人建造基地,忍不住对着皮特罗摇摇中指。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莉莉安吻了皮特罗。在争执的前情、不知真情的宽慰和滞闷燃烧的沉默中,又过了一小时。
到了七点半,她宣称自己感应到了索尔的气息。
“你会后悔的,”莉莉安仍坚持己见,“将来你就知道了。”
皮特罗手里玩着一颗子/弹/壳,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子/弹,来回好几次。他回答莉莉安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尖刻:“时间会证明的,莉莉安。”
他的笑令人看起来有点奇怪,目光深邃得像是一对黑洞。
“彼特。彼特?”
“噢,我是啊,不对吗?”
“这真的很蠢。”
“噢,本来就是啊,不对吗?”
“我不能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我不能。”
皮特罗猛然用力将子/弹/壳捏扁。
他想,现在正是他一生中最不好的日子之一;某种浓烈的情感,已经取代了他天蓝色眼瞳中原有的阴郁。
“莉莉安,”终于,他说,“首先,目前我没有想要分手的意向;再来,我还不够有阅历到可以想象你曾经遭受的战争或是诸如此类的事情;第三,我彻底反对你像现在这样爱我却又疏远我;最后,即使只是抽象地谈论可能性,也会引起我极端的厌恶之情。”
然而莉莉安却对此话题产生了极度排斥,说天色晚了,他们必须回学校了。
“我不会再提了,”皮特罗看着与他吻别的莉莉安,“你知道,我不想你为难。”
“你迟早会知道的,”莉莉安含糊不清地说。“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皮特罗回到房间,关上门,陷入了沉思,而手里还紧握着那颗子/弹/壳。
他的不安又来临了,就像那些漫无目标而沮丧的时刻,他游走在索科维亚的街头,或呆坐在床上看着破损的窗口。
这种自我压抑的状态不会带来舒缓,他有表达的需要却苦无出口,意识到时间匆匆流过,他却无力阻止只能任其虚掷——他唯有相信爱能跨越山海,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阻碍,因为任何的挣扎和矛盾最后都一样没有发生的价值。
他充满颓唐地思索着——由于受挫和困惑,他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我对北欧神一点概念也没有,我该怎么证明我的真心!”
他猛力玩/弄/着指尖的弹/壳,它被摩擦得十分有光泽,在房间顶灯的照耀下几乎与宝石一样闪亮,来回反射刺眼的光线,最后,沉默地躺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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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放下手中拿过的咖啡杯,透过窗子看着花园上的孩子们。孩子——从她眼前奔跑,欢声笑语,她却一个也没看进眼里。
她在想着皮特罗。
她经常会想到皮特罗。每次想到他总是心绪复杂纷乱。
夏秋两季,莉莉安都在无助而懊悔的情绪中苦思。到了现在,才振作起精神从北极回到这里,也趁机解决自己与皮特罗之间无形的矛盾。
天空十分阴沉,像是暴风雨欲来前的预兆,克林特发来简讯说是有了新进展。
“天气似乎不怎么样,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电话那头传来的菲尔-科尔森对他们提的要求很不客气。“我十分钟内能够将人员召集起来,所以希望你们五分钟内准时赶到。”
“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一晚上,这下又休息不成了。”皮特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佯装抱怨地说。
“我们何曾安安静静休息过一晚上?”她一回头,见他正咧着嘴笑,便放下咖啡杯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