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船头面对着高高的河岸。
船调转了头,要在沿岸停泊,抛下锚后,两座吊桥被放下来,胆小的人争先恐后地挤上了岸。走在最前头的是梅勒一行人,他们在雪地的掩护下消失了。
留在船上的,除员工外,只有几个受伤的乘客。
一个家庭出游的男人首先把年迈的父母带上岸。他回到船上,想照顾受伤的女儿,却从他的客房出来大声叫嚷:“我妻子不见了!我的妻子!她本该照顾我受伤不便的女儿!”
“还有我的两位顾客!我找他们时才发现不见了!”
有人更加大声地叫喊道:“是那群流浪汉!我看见了他们带着几个沉重的行李箱离开!但是船长不相信。问问那些水手们吧!他们曾经一块儿聊天。”
船长、水手长、领航员马上把他围住,向他们更仔细地打听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从船停泊的河岸上传来了叫喊声。
船长疾步越过吊桥,看着海面,嘴里嚷道:“该死的,那群混蛋割断了逃生船的绳子,自己划走了。”
大家看见了那艘正在逃跑的小船。轮船的员工和部分乘客十分愤怒。
在大家都情绪激动的时候,人们没有注意到莉莉安和皮特罗,他们突然无影无踪了。
船长在狠狠地骂人。当船员们着手抽干船内积水和堵塞漏洞时,那些上报有人失踪的乘客正在被咨询情况。
乘客中有个小报的记者,因为工作不得意才来散心,居然收到了这么多的材料。他提出了诸多质问,但也有人认为他们之前救过乘客,也许是场误会。
舱房里的莉莉安先帮皮特罗脱掉沾着血迹的衬衣,又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备好的新衬衣。
穿到一半时,皮特罗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穿好衬衣后,他坐在床上休养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揉着脑袋,觉得意识还是有些混乱,目光停在了桌子上。想到了之前面具先生的古怪之处,看桌上的扑克牌都有些不顺眼。
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既会伤害他人,又会主动帮助他人,这样的矛盾体让他又气恼又沮丧,内心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情绪翻腾,也自问不下千百次:他究竟是谁?
几分钟后,他打算不再继续纠结了,只要离开这艘该死的轮船,一切就结束了。
“梅勒在做什么?”皮特罗不得其解,因为他注意到梅勒和他的伙伴们前往的方向正是之前遇袭的方向。
莉莉安又想到梅勒先前的行为,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发现梅勒比她想象中的要更神秘,于是对他说:“梅勒是船长,也许他曾经遇到过那些亚特兰蒂斯人。”
“亚特兰蒂斯?”皮特罗惊讶,“我以为这个国度只是个神话传说。”
“传说能被流传下来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莉莉安笑了一下。
皮特罗觉得这么说也有道理,于是也笑了起来。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乘客们要求船长让他们俩去追击带着东西逃跑的梅勒,事情不解决,他们不愿意上船,甚至多数人都认为此次航行的危险就是他们带来的。
如果没有他们,船就不会处于危险之中。
莉莉安也没想到人们对变种人的偏见能到这种程度,甚至于他们在半小时前还救了他们一命。
但迫于无奈,他们还是跳上了另一条救生船,这样旅客们才从河岸上返回了船上,无拘无束地随便坐下。他们中的许多人为令人惊恐的旅行被终结而感到庆幸。
莉莉安告诉那名记者,如果有需要,可以到斯塔克大厦去找托尼联系她。
当然,莉莉安本可以直接让他来学校,但鉴于人们对变种人的偏见,她还是决定让这些人去骚扰托尼,毕竟那家伙总是嚷着他们的公关特别好,她也想知道究竟有多好。
他们在铁灰色的天空下划船。天气很冷,但却在入春后慢慢回暖。
莉莉安套着一件羊毛外套,是常见的款式,且近来得到流行界的青睐——是托尼让服装品牌直接寄到学校的,同时还给学校进行了赞助。
皮特罗则是朴素的深棕色,刘海下清澈的眼睛像蓝宝石般闪耀。
她把皮特罗拦住,热情地拍打他的臂膀,像是要为他取暖而不只是纯粹好玩。在他们完成捏手的必要程序后,莉莉安开口了。
“这儿真是冷——哎,我刚从海底两万里上来,就好像度过了一整个冬季,感觉迟早会得肺炎。那个可恶的亚特兰蒂斯人居然还想把我押送到监狱,我到了很深的地方纳摩才现身——就是那个解决了鼬鲨的男人,你记得吗?”
莉莉安牢牢抓住皮特罗的手臂,和他一起迅速离开了轮船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