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很快松开，怕谁不高兴似的。
陈念还在讲。他略过了很多细节，说起那个山洞。薛燕华听到他们滚下山坡时，吓得脸色发白，陈念攥住她冰凉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没事儿，妈，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他抿起唇：“……而且，伤得比较重的，也不是我。”
——潜意识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面临危险时，都会先保护自己。
这是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像发生车祸，最容易出人命的其实是副驾驶，因为司机在那瞬间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打方向盘保护自己。
“也不是因为他为我豁出一条命，所以我原谅了吧。”陈念慢吞吞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终于感觉到……”
“他确实爱我。”
“爱到，能胜过本能。”
第270章 谁的小王子
陈念从薛燕华卧室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
傅非臣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彼此不提。
“走，回去睡了。”陈念强行打了个哈欠，“明天是不是还得早起啊？我看他们结婚都得两点起床，那我岂不是只能睡四个小时了？”
“不用。”傅非臣揽住他，往自家卧室走，“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生活太西化了。”陈念蹭蹭他手心，又拉起来看了眼，“在我们那儿，晚上结婚的那是二婚。”
“……”
傅非臣挺无奈地被他逗笑。洗漱完，他们先后躺上床。陈念姿势很板正，双手放在小腹上，眼望天花板。
他睡不着。
“……”
傅非臣也睡不着。
两道故作平静的呼吸声响在房间里，到最后是傅非臣先缴械。他侧过身，慢吞吞搂住陈念：“念念。”
“……”陈念摸索着抓住他手，也侧头看人，“嗯？”
“你会……后悔吗？”
这个词曾经在他们头顶盘桓太久，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危险而锋利。陈念挺认真地想了想：“现在吗？”
傅非臣点头。陈念看他一眼：“现在不经常后悔了。”
“……”
傅非臣慢慢收紧胳膊，深吸口气：“那，什么时候会后悔？”
陈念理直气壮：“起不来床的时候。”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无奈的笑声。有啄吻从肩头攀过来，微痒。陈念在傅非臣吻上他颈侧时伸手推了推，没什么威胁力地警告：“别瞎折腾啊，不然我明天一早就后悔。”
“就亲亲，”傅非臣低声道，“亲完就睡。”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缠人呢。”
陈念侧过身，摸黑亲了亲傅非臣嘴角。在对方企图深入前，他埋头往人怀里一扎，大声宣布：“睡觉！”
“……好。”傅非臣恋恋不舍地蹭他发顶，“晚安。”
“晚安。”
怀里人闷闷开了口。但不出几十秒，陈念又仰起脸，安静地吻过他下颌。
“你也生日快乐，傅非臣。”
“不想听的话，就结婚快乐。”
-
傅非臣说话算数，放任陈念睡到八点钟才醒。他爬起来就被化妆师领走，陈念屁股刚挨化妆凳，忽地又弹起来：“傅非臣人呢？！他早饭吃没吃，我得给他滚鸡蛋！”
“……”
门口帮忙张罗的傅渊一静，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咖啡。
他怀疑人生：“鸡蛋？”
“对啊。”陈念理所当然点头，“我今年、还有去年，他都这么干的。”
“……”
傅渊一脸三观被震碎的表情。陈念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掏出手机给傅非臣打电话：“你人呢，长寿面吃没吃啊？我昨天特意跟厨房说了，没忘吧？”
“吃过了。”傅非臣笑着哄他，“你在化妆了？”
“嗯，马上准备换衣服了。”陈念把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桌上，“你干嘛呢？怎么……”
想起昨晚还在笑话对方缠人，他愣把后半句吞回去。傅非臣也不戳穿，一五一十跟人报备。
“已经换好衣服了，等会儿去主会场看看。”
陈念小声吐槽：“你都看百八十遍了。”
“那，”傅非臣笑着问他，“念念是想我过去？”
“……想你大爷啊！”陈念骂他，“挂了挂了！”
在他示意下，傅渊默不作声伸手将电话挂断。造型师把换好衣服的陈念按回椅子上，井然有序地打理起他睡翘的头发。
“……”
总感觉哪儿不安心，陈念抓过手机来发了几条消息。
蛋糕没问题，戒指没问题，花童和端盘子的……
也没问题。
他切到一个被隐藏的聊天框，刚打出几个字，傅非臣的电话就又来了。
“……喂。”陈念不情不愿地接起来。他看着自己头顶一脑袋小夹子，问傅非臣，“你又干嘛？我告诉你啊现在别过来，还没弄完呢，你来了也是在这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