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来傅非臣是在忍……吗?
就仿佛披在上面的华美幕布被揭开,暴露出底下白骨盘绕的狰狞惨状。陈念难得不知所措,如果这样还是不行,那他到底能不能……
救傅非臣呢。
陈念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草率。草率地以为自己可以,又草率地准备奉上惊喜。他精心搭起的巴别塔如今再度摇摇欲坠,而他坐在塔下,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念念。”
耳边响起傅非臣沙哑的声音,陈念茫然抬头。
那双狭长的、幽深的眸中,却没有他臆想中的痛苦。
“我没事。”傅非臣捧住他的脸,“我只是……”
一个吻落在唇间,轻而缓。
“太想你了。”
其实不是太想你。陈念明白他颤抖的唇间有多少未尽的话。
他怕他离开。
他又始终准备着,他离开。
第267章 他就多余来
“……傅非臣。”陈念叫了他一声。他歪头蹭蹭傅非臣手心,认真讲,“我没有想跑。”
“我很讲道理道理的好吗,你又没干什么,最近过得也还行。你……”
他咬咬嘴唇,没劝傅非臣别想太多,而是仰起头,在人鼻尖啄了一啄。
“你信我一下。”
““……嗯。”
傅非臣终于沉沉呼出一口气。他把陈念抱得很紧,贪恋又眷念地一遍遍抚过他被迫仰起的腰背,好像那是他险些失去的珍宝。
“等婚礼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去干嘛啦,”陈念不熟练地用尾音卖萌,“是惊喜,所以我没说。”
“……以后不要惊喜了。”傅非臣闷声道,“我承受不来,念念。”
陈念拖着他往旁边房间里走,俩人一起摔在宽大沙发上。傅非臣怕他磕疼,把人护很紧,陈念舒舒服服仰在他臂弯里,看着傅非臣那双渐渐恢复光彩的眼睛。
“你还有承受不来的。”他扯扯傅非臣衣角,小声说,“下一步是不是要说你岁数大了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个?”
傅非臣笑了声。他低头慢慢吻陈念:“如果这样能让你……不离开的话,我可以说。”
“谁会因为这个不离开,养老院护工吗?”陈念捶他一拳,咬住人下唇含混道,“而且你没这么老。”
傅非臣不管他说什么,只一味地急切索求。陈念舌尖发麻,有点要破皮的意思,他本能地不断吞咽,喉结却被人用指腹刮过。
“……”
麻痒窜过全身,陈念猛地往上一弹。傅非臣猝不及防,跟他磕在一起,牙齿崩地一响。
“……唔!”
陈念捂住门牙无言以对。他眼泪汪汪瞪傅非臣,口齿不清:“你轻点吧,不然婚礼豁牙好看是怎么着?”
傅非臣也疼,但他注意力全在陈念身上,因此不怎么在乎。他还笑:“有这么重?张嘴,我看看。”
要放平常陈念肯定给他一口,但傅非臣这会儿终于有点回光……不是,恢复正常的意思,哪怕是因为色心大气,陈念也没好意思阻止。
“啊——”
他张开嘴,自己摸了摸门牙,舌尖一弹一弹地呜哝:“是不是晃了?”
“……”
傅非臣不答,只将指尖探过去。他揉着陈念嘴唇:“念念。”
“嗯?”
“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
终于把实话讲出来了。陈念在心里叹气,刚要说些什么,傅非臣却裹着滚烫的气息彻底压下来。
“你不准走。”
他贴着陈念耳边,一遍又一遍。
“我不会放你走的,念念。”
-
陈念不记得自己怎么从那张倒霉沙发上下来的了。等他醒神,看清周围环境,人已经被抱到了卧室里。
他不知道,其实路上还跟傅炎狭路相逢了。叛逆小屁孩看了眼躺在傅非臣臂弯里“生死不知”的他,明晃晃给自己舅舅递去个眼神。
——你就是坏人啊,我说错了吗?
傅非臣懒得理。
一路走到现在,不理解他的人从来不少,就连傅非琢最开始的意思也只是想让他体验一把什么是爱,没有真劝他陷进去的意思。
只不过他甘之如饴。
“……靠。”
陈念从床上半死不活地爬起来的时候,他刚端了杯温牛奶回来。见人起身,连忙过去扶:“醒了?”
“没醒,梦游。”陈念有气无力跟他抬杠。他瞥了眼傅非臣手里的牛奶杯,皱眉,“不想喝这个。”
他现在完全没胃口。坐在上面的时候太深,整个胃都快顶翻了,陈念很佩服自己当时怎么没吐出来。
但估计吐出来傅非臣也不会觉得恶心,反倒会笑他这就受不了了。
陈念接过他重新递来的温水,低头抿了口,哑着嗓子问:“现在信我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