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陈念耳畔,压低声音。
践行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想离你近一点。”
-
算下来陈念得有大几个月没来傅氏了。傅非臣发神经,非要拉他从公司正门走,陈念看着前台姐姐惊讶到嘴巴张圆的表情,只能默不作声掐傅非臣的手。
是的,傅非臣趁他做好人扶伤员下车的时候,把人手给握住了,之后再没松开。
“……注意点行吗。”进了总裁专用电梯,陈念和他讲道理,“这传出去我成什么了!”
傅非臣看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笑。
那表情陈念一读就懂。
——我在追的人,怎么了?
“……”
陈念放弃挣扎。傅非臣把他领到了总裁办那层楼,一秘二秘本来正在电梯正对的休闲区瘫着喝咖啡,闻声齐刷刷扭头:“傅总,我们在聊……小陈?”
“少聊他。”傅非臣把人拖到身后,目不斜视地往办公室走,“聊别的去。”
“……”
陈念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他听见一秘二秘小声探讨。
“这什么意思,熹妃回宫啊?”
“说点好的,小陈能把老大气死吗?”
“不好说。可惜杨特助今天没来,他不是……”
陈念还想再听,但人已经被傅非臣打包带进办公室。他靠在门边,浑身因羞耻炸起的毛缓缓垂下去,只剩句无力的——
“你在展览珍稀动物吗?”
他纯开玩笑,傅非臣表情却忽然凝固住。他抿起唇,将陈念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试图蹲下去时被陈念挡住了。
“坐。”陈念有气无力地反客为主,“这么大地方容不下俩屁股是怎么着。”
“……”
傅非臣依言照做。两个人忽然沉默下去,陈念靠在沙发上,看傅非臣身体前倾、双手交握,隐约感觉自己在相亲。
还是俩人不熟挺尴尬那种。
不过他的相亲对象开口了。他道:“我的确有炫耀的意思,念念。如果这让你不舒服了,那……”
“那我很抱歉。”
“……”陈念揉自己脖颈的手顿了顿。他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灰冷的天,“也没……不舒服吧。”
“就是不太适应。他们看我那个眼神和以前好不一样啊,现在总感觉……”
陈念抿起唇默了会儿,不情不愿地说出口:“他们有点怕我。”
“……”
原来不高兴是因为这个。他的念念人真好,不喜欢看见别人害怕他,只想做大家的小太阳。
傅非臣一边欣慰,一边心里又好像有虫子在爬。他重新握住陈念的手。
“那可能是我的原因。”他低声解释,“他们看过……我那个时候的状态。”
陈念一愣,刚想问,傅非臣就重新站起来。他把陈念带出去,来到那间他喜欢窝在里面打游戏的会议室前。
傅非臣示意他开门,陈念于是就开了。一入眼,他缓慢地沉默住。
这地方不像该出现在傅非臣方圆百米内的。窗帘全部换成深灰色遮光布,许是太久没来,桌上蒙了灰尘。在那张他总躺着的沙发旁立了个架子,现在已经空掉了。
大约走得匆忙,几张文件还散在桌上。垃圾桶里塞的药盒堆成尖,还有……
血迹发暗的绷带。
他手上那么多伤痕,陈念一直没问。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解释。
“你干嘛啊,”陈念哑声问,“怎么不叫人收拾?”
“起初是没人敢收拾,我走后也就忘了。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有点怕你了?”
傅非臣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落在陈念微微颤抖的后颈上,很想搭上去揉一揉。
“不是怕你,是怕我……发疯。”
陈念沉默片刻才说:“那现在还留着它干嘛?看了不难受啊?”
“难受更好。留着它,是一种警醒。”傅非臣同他解释,“痛苦是最好的老师。如果我以后……还想那样,你就把我带来这里。”
“我会清清楚楚地,记起来所有过错。”
“……有病。”陈念转过身骂他,“谁告诉你痛苦是最好的老师的?趋利避害,你就记得后半个词?”
“念念……”
“还有,”陈念打断他,“这个清清楚楚,又是什么意思?”
他敏锐地瞪着傅非臣:“你还干什么了?”
“……”
房间里一时静默下来。
傅非臣低头看向他。逆着走廊投进来的光,却罕见地、没让陈念想起那段漆黑的日子。
可能因为他看起来很痛苦吧。
“我找人做了催眠。”几分钟后,傅非臣才开口。他声音很低,仿佛怕惊到眼前人,“加固那些……伤害反应。”
“……”
陈念听见催眠俩字就懵了。他缓慢地眨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