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同意呢!”
傅非臣很想笑。他心道有意思,不能亲嘴但竟然可以亲脸,难道是……
跟祁以期学的?
在他醋劲儿翻腾起来的瞬间,陈念忽然又静下来,他看着傅非臣,咬了咬嘴唇:“我没有故意钓着你。”
傅非臣一愣:“嗯?”
“我就是有点儿……想不明白。”陈念低下了头。他拿手戳傅非臣给他这个家淘来的老式沙发,一下一个窝,“你让我再想想,行吗?我想清楚就告诉你。”
“……”
傅非臣望住他眼神又深了,仿佛恨不得立刻把他吞吃入腹。陈念不敢抬头,耳根有红云渐渐烧起。
他几乎又要披起那层炸毛小怪兽的皮,然而傅非臣说:“我从没那样想。”
这次轮到陈念愣住了:“啊?”
“我从没觉得,你钓着我。”
傅非臣朝他靠近,最终停留在一个足够安全、又很亲昵的距离。他低头看向陈念:“我会好好等。”
“你安心。”
“……”
陈念耳根彻底烧透了。他咳嗽一声,很开明似的补充:“也不用,你有别的目标也可以去追啊,我不强迫你好吧?别以为我是那种……”
“念念。”这次傅非臣笑得很无奈,“不会有别的目标。”
陈念陡然失语。
傅非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他问陈念:“要去看阿姨吗?”
“……要。”
-
傅非臣把他送到医院后没有直接离开,陈念挺奇怪:“刚你那个小傅助理不是发消息催好几次,说股东要见你。”
“不是我那个小傅助理。”傅非臣咬文嚼字,“他有事,你不也有?”
陈念别开眼:“……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在纠结么。”傅非臣拍了拍他按在膝盖上的手,“要不要……告诉阿姨。”
“……”
陈念立刻瘫回了椅背上。
他一早上心神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刚让傅非臣一搅和好了点,现在又不得不想起来。
老陈这消息来得突然,陈念自己还能撑住,就是不知道薛燕华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以前是真的有感情,后来也是真的无可收场。陈念咬着嘴唇往医院大楼上看,好半天才说:“你觉得呢?”
“我?”傅非臣很乐意接受他的依赖。他想了想,认真道,“以你对阿姨的了解,她这么些年,会是完全不记挂叔叔的吗?”
“我妈就是嘴硬。”陈念小声说,“她连我们家那帮没什么交情的傻逼亲戚都能原谅,老陈就……”
那也不好说。爱的人才有把刀往心里捅的资格。陈念又给自己绕回来,他想扇自己一小嘴巴,被傅非臣伸手挡住了。
“别闹,我们认真想。”他声音很低,慢慢开导道,“所以你觉得,阿姨是可能还记挂着叔叔的?”
“你真礼貌,”陈念说,“我都管他叫老陈,你还叫上叔了。”
过了会儿他才不情不愿点头:“可能吧。虽然之前我问过她,但要是真一点不在乎,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真不在乎是无视,是看到提到也无所谓,心里全无波澜。
傅非臣看着他,心底隐隐后怕。
他差一点就和陈念走到这条岔路上了。
“那我觉得……你不如告诉阿姨。”傅非臣说,“她记挂一个毫无音讯的人,也并不好受。”
“……”陈念叹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呗?”
傅非臣揉揉他脑袋:“都是长痛。只不过,痛的方式不同。”
“别跟我搞哲学,”陈念捅他一胳膊肘,“你读书多你了不起啊。”
他其实也在低落期,只不过自己无从觉察。傅非臣一看他那对哀哀垂着的眼睛就心软,一时间很想拦住陈念告诉他,你也可以痛。
但陈念还没完全学会在他面前示弱。所以他只能笑笑,低声问:“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陈念转身去拉车门,“你那个小傅助理不是催你开会吗,杨允铎的话说列位臣工急盼陛下临朝呢,你去吧。”
“……不是我那个。”傅非臣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嗯嗯嗯。”陈念关上车门一顿点头,“去吧去吧,别闯红灯。”
他摆着手把傅非臣轰走了。胳膊放下来时,脸上的笑却也已经褪去。
十二月底的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他抬起手搓了把,呼出一口白气。
真冷啊。
还是……车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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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也挺暖和。
今天来了几位不那么极品的亲戚,陈念表现的很乖巧,问好陪聊削水果,别人问什么答得也很真诚。
有个姨姨的女儿明年也要出国,陈念跟她讲了些租房啊上学ⓃⒻ啊之类的注意事项,被夸了好一顿乖巧聪明长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