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无视他哀怨的眼神，继续说：“那你还没过够起哄班里同学的瘾？”
这是说叶眠幼稚。叶眠眨眨眼，反应过来，眼神更崇拜了：“哥，你越来越会骂人了，怪不得臣哥喜欢……”
陈念脸一烫，随便在桌上夹一筷子，就往他嘴里塞：“吃你的饭！”
傅非臣看着，眼神暗了暗。等到陈念放下筷子去喝水，他若无其事抬起胳膊，把陈念筷子碰掉了。
他转头朝佣人道：“再拿一副过来。”
这下叶眠知道自己是电灯泡了。吃完饭，虽然陈念也没挽留，但他个人坚决告辞：“我真得走了，念念哥，回头有空再找你玩。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陈念心说我留你了吗，嘴上答：“26号。”
“……那还好多天呢。”叶眠又开始在他俩中间看，吃了傅非臣一记眼刀，这才乖乖闭嘴，“回头见啊两位哥哥，我……卧槽！你别过来！”
他被辛辛一路追出了门。陈念笑得肚子痛，好半天才直起腰，瞪傅非臣一眼：“教点好的行吗？”
辛辛可没这爱撵人的破毛病，肯定是傅非臣偷偷指使。傅非臣也不辩解，他揉着跑回来的辛辛，笑了笑：“嗯。”
嗯算什么意思啊。
陈念现在理解他爸妈了。他上一年级的时候俩人因为他不写作业吵架，吵到最后老陈也这么敷衍的。
不知道老陈人到哪儿去了。自从离婚，他大概怕更多人找上老婆孩子，再没回来过。
“……”
陈念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傅非臣虽猜不到他想起什么，但总之能看出他的小狗不高兴了。
垂头丧气，委屈巴巴。
让人很想捧起他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可惜现在还不行。他不作声地攥起手，刚想说些什么，手腕就被陈念拍了把。
“松开，”陈念管他，“大白天的，又那什么了？”
“……”那种喉咙里哽棉花的感觉又回来了。心底一片酸软，傅非臣看向他，低声道，“我没事。你还……”
犹豫片刻，他才生涩地问：“你还好么？”
陈念一时间愣住了。他下意识摸摸眼角。
也没哭啊，傅非臣问什么呢。
正寻思着，轮椅就到了他跟前。幸好傅非臣够高，坐在那儿，也能轻轻松松碰到陈念的脸。
指尖一拢，掌心下的触感熟悉无比。
“难过了要说。”傅非臣道，“这是你教我的，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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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一头扎回房间，捧起水洗了把脸。
倒不是嫌被碰到恶心，就是……
算了，说不清楚。他坐在浴缸上，傻愣愣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小脸一张，再瘦也有柔润的轮廓，满身尖刺都聚在那对杏眼中，眸子清而亮。
他只习惯在他妈跟前做小孩。后来薛燕华生病，彻底没得做，所有情绪都要藏好，打碎牙也和血吞。
没有第二个出口。
陈念深吸口气。柑橘味的香薰溢满浴室，他却闻见若有若无的檀木香。
到最后他打开手机，翻开之前拒绝的邀约，换上衣服，逃也似的跑出门。
“我跟同学玩，晚点回来。”
路过赵成佑的时候，他模糊地报备。对方眨眨眼，跟他后面喊：“那我送你呗，这儿不好打车！”
“不用了！”
陈念已经消失在别墅门口，跑得比被辛辛追的叶眠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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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这回玩到挺晚，但滴酒没沾。Jorge也在，远远坐在角落里看他，眼神忧郁得像在拍文艺片。
这场景也挺像文艺片。不算宽敞的客厅装修简单，墙纸卷了边、露出地下粗糙的白墙，昏黄灯光从头顶落下，四处欢声笑语，有人却在热闹正中央，夹着根没点燃的烟。
没几个人敢过来跟陈念硬聊。他能不能融入群体，其实完全看他个人意愿，一旦陈念懒于应付，寻常人大多会望而却步。
陈念有点迷茫地看着周围的同龄人。
喝点酒就抱在一起的，躲在角落里亲嘴的，和以前在夜场好像差不多。
这玩意儿叫爱啊？
好扯。
他低头把烟点燃。这像个信号，没多久，就有被邀请来的其他学生大着胆子过来攀谈。
陈念感觉这人有点Asian fever，一直在眼神狂热地跟他讲动漫啊什么的，他完全不感兴趣。
这种不感兴趣，在对方伸出手，试图搂住他的时候变成了厌烦。
“抱歉，”他站起身，把人甩开，“我出去透个气。”
“一起呗？”那人腻乎地缠上来，“我带了别的东西，比这个好抽多了，你要不要……啊！”
他话都没说完，陈念一记肘击精准捣在肋下，疼得他蜷缩着倒回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