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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又怎么了,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刚才压根儿没人惹他,连傅非臣自己都只是搂了他一把。但自从跟李董谈完,陈念就闷闷不乐的。
……他不该高兴么?
拒绝的话在傅非臣唇舌间一滚,又打了个弯。
“行,那一起吧。”他目光打圈一掠,先点了几个无关人等,“杨允铎,还有你们几个……”
最后才看向一脸沉默的小狗:“陈念。”
如他所料,陈念一扑棱抬起头,表情也恢复凶狠,仿佛随时提防谁给他下绊子。
傅非臣按在他肩上一转、一推,把人调个方向:“走了,带你出海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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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前沈为舟贼心不死,问了傅非臣三遍要不要带人。
“都是我从ZeroK平调过来的公关,质量绝对过硬。”他捂住嘴神秘兮兮,“真不要啊?”
傅非臣烦他这副样子,一把给人推开了。不过陈念没听见,他还缀在几人后面,心里乱成毛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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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海风微冷。陈念跟在众人身后踏上甲板,找了个僻静角落自己待着了。
其实海上风景很漂亮。陈念从小活得跟打仗一样,压根没时间欣赏身边这座城市。
他不知道海面在阳光下粼粼泛起的波光碎如洒金,没注意风拂过面颊时会带有明显的潮涩,未见过天际交界处偶尔掠过的渔船如微缩模型般渺小。
这种欣赏于他而言很奢侈。
放在过去,陈念宁可拿来补觉,这样晚上才能精神百倍滚去上班。
“我真服你了傅非臣!”
游艇平稳前行,甲板另一边传来沈为舟的大呼小叫:“不许连我船上WiFi开会,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开会?那还挺好的,起码没人会过来烦他。
陈念弓起腰趴在栏杆上,拍了两张照,本来想发给薛燕华,想想又觉得不行。
她肯定得问陈念怎么去的、跟谁一起、交没交到朋友,跟幼儿园春游似的。
陈念抿抿唇收起手机,趴回去专心晒太阳。
风很静,阳光也温柔,海面微澜荡漾。一切都美好得让陈念觉得人生值得,他差点连傅非臣都原谅了。
……没完全原谅,原谅个25%吧。陈念非常精准地计算。可以抵消他栽赃自己碰瓷,至于别的……
青天大老爷陈念还没想清楚,一只手便神不知鬼不觉搭在了他背上。
“……!”
陈念差点一猛子扎进海里,还好卫衣帽子被攥住。他扭头看清袭击者,惊魂未定:“你不是开会呢吗?!”
傅非臣朝他比个嘘,又指指耳机:“在开。”
陈念嘴角抽了抽:“我两岁半就能自己上幼儿园了,你多大?”
开会还要人陪。
“我二十七。”傅非臣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船舱投下的阴影里,低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大概在记些会议要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但陈念想离他远点。
他刚迈开腿,傅非臣就悠悠吐出俩字:“回来。”
……
陈念坚持把那一步跨出去,然后停在原地不动了。
傅非臣百忙之中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你真二十吗?”
意思是怎么这么幼稚。
“其实我十四。”陈念耳根发烫,不影响他跟傅非臣拌嘴,“你完蛋了傅总,下船就有警察来抓你。”
“抓我?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大腿上的牙印忽然存在感十足地发起痒。陈念狠狠挠两把,狠狠地骂:“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才属狗的吧傅非臣,属疯狗的。”
“我发现你真有意思,陈念。”例会开到一段落,傅非臣把耳机摘下来,从后往前打量这道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躯体,“刚刚一直躲,现在又不怕了?”
“我不是怕你。”陈念感觉傅非臣又在胡扯,他到底哪里像是在怕,“刚刚我……我只是想不通,想自己静静。”
“哦?”傅非臣走到他身边,摆出愿闻其详的样子,“你想不通什么?”
陈念深吸口气,按捺下蠢蠢欲动的拳头:“……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能这么草率。”
草率。傅非臣因这个词挑起眉。
“包厢里那么乱,你那天压根没跟杜明仲聊什么,这样就跟别人说他家不行没办法合作,不过分吗?”陈念死死盯着他,“你明明知道,你的话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傅非臣嘴角一扯,像是感到荒谬:“所以,你在为杜明仲打抱不平?”
陈念转开眼:“不算是,我就顺口一提。”
他没多高尚,他只是兔死狐悲——傅非臣张张嘴,就能把比他庞大多少倍的存在碾成飞灰,那么想弄死他的时候,也无非一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