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睛。偏过头,在傅非臣仍未停歇的狂乱中,用气声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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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傅非臣抱着他去清洗时,陈念提了个新要求。
“躺在那儿好无聊。”陈念蒙着眼,脑袋乖乖往傅非臣肩上贴,“没事可做。”
傅非臣给他擦着头发,嘴上笑:“是要我多陪陪你么?”
“……”
放在以前,陈念肯定要跳起来大骂他神经病不要脸自作多情,但这次竟然没有。他神态倦倦的,坐在傅非臣腿上一动不动,被人扯到头发才轻轻颤一下,像个棉花娃娃。
棉花怎么会反抗呢。
“……”莫名其妙地,傅非臣动作慢了少许。他曲起指节,蹭了蹭陈念耳廓,“想要什么?”
陈念闷闷道:“不知道。”
“放广播给你听?”傅非臣摸着他的后背问,“还是要听歌?”
陈念又开始咬嘴唇。他沉默了会儿,才终于说:“为什么不给我开灯啊。”
“……呵。”傅非臣笑起来,仿佛早预料到他这个问题。他抓起陈念的手,一寸寸抚过自己脸颊。
眉峰、眼窝、鼻梁、削薄无情的双唇。陈念指尖颤了颤,触到点湿热。
傅非臣轻轻咬了他一下,不痛,带点神经质的纠缠。
“因为我不想,念念。”他笑着对陈念说,“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吗?”
“……”
搞得好像有商有量似的。陈念抿抿唇:“为什么不想?”
但傅非臣已经不想回答了。他把陈念抱起来,脚步轻快地走出浴室。
“下次告诉你。”
下次。陈念闷在布条下翻白眼。这个下次,说不定是要在……
算了,不想了。
他有什么资格鱼死网破,还不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其实傅非臣拿捏他拿捏得很准,陈念确实不想死也不敢死。
他凭什么死,多少疯子神经病王八蛋都还活着呢。
比如正抱着他的这位。
想到这里,陈念趁颠簸时偷撞了傅非臣两下。没被发现,反倒让人用下巴蹭了蹭他发顶。
“累了?”
“嗯。”陈念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在想要不要趁机卖个惨,忽然听见一声细细的汪呜。
?!
今今!
陈念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
傅非臣没拦,反倒很坦荡地讲:“你弟也在,要让它来陪你么?”
“……”陈念张了张嘴,冷不丁问,“你怎么早不说啊。”
“为什么要说。”傅非臣用脚尖把卧室门顶开。他回头看了眼踟蹰不前的小土狗,“你以为,我会把它丢掉?”
……
那谁说得准。陈念被他放回床上,紧攥着的拳头被人握了握。
“把胳膊伸开,要上锁了。”
“……”
陈念死咬了自己舌尖一下,才没有跳起来往外逃。链子窸窸窣窣连回手铐上,他试着动了动。
这次放得松了些。
“啧,还真敢过来。”
傅非臣的声音忽然响起。陈念一懵,臂弯里就被塞了只毛茸茸。
“那先让它陪你。”傅非臣的手揉在他发顶,动作很轻,“念念要听话。”
“汪、汪!”
今今在黑暗中朝着傅非臣叫起来。陈念赶紧把它搂住:“……知道了,你去忙吧。”
又是一声笑。
“好。”
吱呀,门被关上了。
-
……
陈念拿掉蒙眼的带子,和小土狗面面相觑。
可能这些天下来适应了不少,陈念依稀能看见小东西的轮廓。他顺着小狗的后背摸了摸,毛都是炸的。
估计被傅非臣吓得不轻。
“……真是。”陈念摸黑戳它鼻子,“你过来干嘛啊?”
考虑到房间里有监控,陈念不敢暴露太多。他抱着今今躺回去,思考下一步的方略。
经过一番无私献身,陈念隐约摸到点规律。
好消息是傅非臣的态度软化得很快,坏消息是……他似乎有点神经质。
一惊一乍,对陈念的态度相当敏感。有点像压抑到极致过后的触底反弹。
可是他都压抑了什么啊?陈念百思不得其解,傅总难道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凡有不爽根本不会撑到第二天吗?
……
还是说,他那句“喜欢”是真的。
操。
陈念那根无形的尾巴又炸了毛。
算了算了算了,还不如是精虫上脑胡说八道的。陈念抱着小土狗侧过身,小东西扬起小爪子,挠了挠陈念的衣领。
“别闹。”陈念拍它屁股,“抓坏了谁给我换啊。”
“……汪呜。”小土狗委屈巴巴。
陈念把它拎起来,上上下下呼噜了遍。
没瘦,反倒还圆润不少。以前翻过去摸肚皮的时候陈念都能摸到它肋骨,这会儿倒好,满手皮毛油光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