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楼下舞池,疯魔般的人群尽收眼底,声色浮华再喧嚣,落在他跟前都不过一盘调味菜。
那眼神让陈念觉得有点冷。他回手带上门,正琢磨傅非臣叫他来干嘛。
这有什么好保护的,就那几个胳膊跟面条似的小鸭子吗?
他们一起上也扒不动傅非臣裤子啊。
“陈念。”
果然不能犯贱,一犯贱傅非臣就跟装雷达似的,隔十几米精准地扫射过来。
傅非臣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
陈念没吱声,挪动脚步蹭到人跟前,叫一声当打招呼:“傅总。”
刚他偷看那会儿也看明白了,在场更多是陪人玩的公关,主客恐怕就三四位。
傅非臣算一个,那个讲话很娇的男孩算一个。还有角落里坐着的两位,一直在交头接耳,刚傅非臣没搭茬时给男孩递了台阶,听起来也算平起平坐。
角落里有个金毛忽然问:“这位是……傅总,你带来的啊?”
他笑嘻嘻的,语气里狎昵意味明显。陈念站在傅非臣旁边,低着头,随他转过身去,也听见他笑:“你猜猜?”
猜你大爷啊。陈念默默攥紧拳头。
“太暗了,看不清。”金毛听起来比刚才那位还骄横点,“你让他过来点儿呗,看不清脸怎么猜。”
傅非臣低头抿了口酒,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陈念气得在心里骂。
——傅非臣个倒霉玩意儿在自己跟前挺横,到外面这么好脾气。别人要看就给看,那他下次要看你光膀子片黄瓜你也给看啊?
陈念白瞪他两眼,一咬牙,从暗处走到了灯底下。
轰轰隆隆的音乐声里,有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脸颊线条柔润,还带几分初出茅庐的青涩,一双杏眼微微下垂,乖得似乎谁都能上手捏一把。偏偏气质又透出几分凶戾,仿佛在提醒别人敢伸手就别怕被咬。
他穿ZeroK批量定制的制服都好看,如今换了杨特助精挑细选的一身高定,更增光添彩。肩背平直腰细腿长,往前走那两步轻飘飘的,却像踩在人心上。
金毛明显地咽了咽口水。
就连被他身旁坐着的人捅了一胳膊肘,都没反应过来。
“猜吧。”陈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猜猜看我是给傅非臣干嘛的。”
傅非臣脸上的笑不易觉察地浓了几分。
他知道陈念胆大包天,要不是因为这份胆大包天,反倒还没意思了。
但是这么只小狗,学会全身而退了么。
金毛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陈念身上撕下来,寻求傅非臣同意:“傅总,那我可猜了。”
傅非臣懒得多话,勾勾手示意侍应生拖来张单人沙发,看好戏似的坐下了。
陈念拿余光剜他,他八风不动。金毛自以为得了许可,陡然精神了:“你的生活秘书?”
傅非臣摇头。
“司机?”
傅非臣还是摇头。
“那总不能是保姆吧。”
傅非臣笑:“别拿腔捏调,你这么正经?”
金毛嘿嘿一乐,摆明了故意犯蠢卖好:“傅总看人真准。那我说句实话,这位应该是你……”
“新养的小情儿吧?”
小情儿,还新养的。一句话六个字,陈念想给他七个耳刮子。
他气得颧骨发烫,舔舔嘴ⓃⒻ唇刚要怼回去,旁边傅非臣却说:“也不是。”
他站起身,懒懒搭住陈念肩膀拍两下,非常江湖义气,非常哥俩好。
“这是我保镖,下午刚从ZeroK那边挖的。”
傅非臣应该已经喝了点酒,身上和昨天一样烫。陈念在他凑近的瞬间已经炸了毛,差点公然给老板两拳。
但裤兜里坠着的手机又在说,五万。
“……”
陈念没张开的嘴又隐忍地闭上了。
“保镖啊——”金毛来了兴致,跟身边男人嘀咕,“哥你怎么没找几个这样的。”
“滚蛋。”旁边那人骂他一句,抬头朝傅非臣尴尬地笑笑,“明远喝多了,傅总,您别放心上。”
“谁喝多了,杜明仲,你少来啊!”金毛叫嚣,抓起杯酒就要过来,“别听他胡扯,那什么,陈……”
“陈念。”陈念忍着恶心替他补上。
“哦哦,对,陈念。”金毛个子挺高,挣开男人后几步就走到他二人跟前,端起杯子朝陈念跟前怼,“我刚一看见你就觉得挺有眼缘。来,我敬你一杯。”
他眼睛眯着,直往陈念衣领里溜:“别客气,傅总既然带你来了,那不就是……一起玩么。”
傅非臣偏过头抿了口酒,回手便将方杯往陈念跟前一递。
像是许可,也像是轻贱。
陈念瞬间悟了傅非臣为什么要挑明自己是他保镖。
没人敢从傅非臣手里抢他的金丝雀,但保镖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