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京侧头瞅着他,想起他们俩争执,江佑从楼梯上摔下去那次事故。
“明天再让你玩一天,后天和我回去。”
“明天我就跟你回去。”江佑说,“回去后我跟你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
付京冷笑,“着急给你的金发碧眼扶正?”
江佑:“……”
“江佑,你跟我玩儿死遁,一走就是两年,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什么烂摊子?江氏有麻烦吗?”
付京语气低沉,“江氏、你们江家的皇亲国戚、包括我父母、付琳,你知道你离开后我被多少人讨伐吗?”
江佑表情困惑,“讨伐你?为什么?”
付京坐起来,把衣服套上去,看着江佑,缓缓开口:
“你病重,死了,而我身为你的丈夫,却一无所知,面对众人的质问,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佑一手拿着药膏,给付京抹药膏的手手心朝上,搭在大腿上。
他神色有些茫然。
江佑确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更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会带给付京的麻烦。
付京这么一说,他如梦初醒。
“我很抱歉,对不起。”
付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道歉。
要不是他表情和语气都足够诚挚,他还以为江佑在骂他。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江佑说。
付京看着他半会没有说话。
对于江佑隐瞒病情的事,付京心里确实有怨,但当下他并没有怪罪江佑意思,只是想找托辞把他弄回去。
而且,硬要对他那句话做剖析解读的话,其中不乏对他这个丈夫的谴责。
可江佑却不怨他。
甚至连借题发挥都不会。
还和他道歉。
付京盯着江佑,心里发堵,
“不用道歉,乖乖跟我回去就行。”
江佑把药膏拧上,“回去之后呢,你想我怎么做?”
“江氏,你的亲戚,我父母,你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还有我。”付京说。
江佑:“我给你什么交代?”
没等付京回,江佑接着说:“我现在不比从前,江氏给了你,财产给了声哥,我没什么能补偿你的。”
“再说了,江氏够你吃上几代人了,付京,你应该感谢我,虽说青春无价,但你给我五年,我把江氏给了你,你不亏。”
没有感情,全是利益,此刻江佑模样让付京倍感陌生。
“江总好慷慨。”付京扯着唇。
“我对你最后的补偿只有离婚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江佑神色平静。
…
回去A城的飞机上,江佑带着墨镜耷拉着脑袋睡了一路。
直到飞机快落地,江佑才醒。
看着窗外云层之下那片熟悉的城市,江佑感慨时光飞逝。
一转眼,竟又度过了近千个日夜。
没想到,他还有回来的一天。
过往所有的记忆仿佛都就在眼前,心情说不出好还是坏,百感交集,说不出具体滋味。
江佑目光从窗外挪回来,打开背包翻出一颗止疼药,灌两口矿泉水吞了下去。
挺有意思的,病时头疼,病治好了的后遗症还是头疼。
江佑摘下墨镜,按了按自己的眼眶骨,头疼一犯起来,眼眶都跟着疼。
“怎么了?”
付京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
江佑侧过头,付京正盯着他。
付京与他隔了个过道,和郭奥坐在一起。
“没事。”江佑不冷不热的回道,说完,收回目光。
“你怎么还在吃药?”付京问他。
“保健品。”江佑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和付京分开这两年他还是有长进的,他终于能接受付京不是他的了。
付京看起来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是作罢。
飞机落地后,江佑才发现,迎接他的是个阴沉无比的天气,心情好像也因此变得沉重一些。
在接机口,付京和郭奥道别。
郭奥不知道怎么了,早起一见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人也无精打采。
江佑对付京道:“有人来接我,你和郭奥一起走就好。”
付京表情愣着,“你去哪?”
“我订好了酒店。”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看着江佑道:“请问您是蔺晚秋先生吗?”
江佑订的酒店有专门负责接送顾客的车队。
“对,我是。”江佑开着轮椅过来,“请帮我拿下行李箱。”他指向付京身旁。
“好的,蔺先生。”司机躬身恭敬回道。
付京也是帮他订机票才知道,江佑换回了他自己以前的名字。
其实他以前不知道江佑全名,他只知道他的小名晚晚。
随后江佑跟着司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付京望着他背影,喉结缓缓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