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语气近乎乞求。
付京停顿两秒才回：“你是不会开车？还是不认识回家的路？”
“……”江佑低下头，闭上眼睛，抬手按住酸胀的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后，轻声道：“好，那我先挂了。”
说完他便按下挂断键。
江佑握着手机的手垂落在床上，他一副颓态，躬身驼背的坐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他眼睫大颗大颗的掉在棉被上。
从确诊患病到今天，江佑掉眼泪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得知自己生病那天，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哭过。
可随着他病情加重，情绪越来越不稳，越来越脆弱。
说到底，还是怕了。
他多想被付京抱在怀里安慰、亲吻，听付京温柔的告诉他，别害怕，有他陪着他。
可这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江佑越哭越凶，停不下来，从开始的默默哭，到后面低声啜泣。
突然，门被推开。
江佑哭声瞬间止住。
付京从外面推门进来。
只见江佑呆坐在床上，眼睛通红，脸上一片湿润。
抬起头看向他时，眼泪还在往下落。
两人看着彼此，脸上表情都很错愕。
付京不知道江佑为什么在哭。
江佑不知道已经走了的人，为什么又出现了。
付京在门口站了几秒，走到床前看着江佑，一脸的茫然，“你怎么了？”
江佑垂下头，把头埋的很低，紧紧抓着被角，“没事。”
他大腿上堆叠的白色棉被湿了一大片，可见他掉了多少眼泪。
付京抬起他下巴，“你哭什么？”
江佑眼里还全是明晃晃的水光，“我…我牙疼。”江佑只好胡说八道。
他哭的鼻子都不通气了，鼻音很重。
此刻江佑脸上，是付京未曾见过的神色，他好像碎了一样，圈满水光的眼睛满是脆弱。
付京眉头皱的又深了些，“几岁了？被牙疼哭了？”
“…真的好疼付京。”江佑边说着，泪又往下流。
不知道为什么，看江佑哭，付京感觉心脏像面团一样被人揉来按去，十分的不舒坦。
“不许哭了。”付京低声呵道。
江佑唇角往下压，很细微的撇了撇嘴，点点头答应。
模样委屈得要死。
付京轻呼出一口气，身子微微前倾，“张嘴我看看。”
“嗯？”江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看看有没有蛀牙。”付京捏着他脸颊。
江佑已经没有蛀牙了，他的蛀牙全被打磨成袖珍牙，套上了烤瓷假牙。
统共两颗。
当时牙医告诉他，这两颗价值五位数的假牙，可以供他用一辈子。
看，假牙都能活的比他长。
江佑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巴，这一幕让付京幻视江佑跪在地上给他__时候的样子。
付京扫了扫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
他仔细检查一番江佑的牙齿，江佑的牙光洁而整齐，下面两颗小尖牙和奶猫似的。
下一秒，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江佑缓慢的眨了下眼，看着付京。
付京喉结慢慢滚动。
江佑嘴唇太肉乎了，付京一直对嘴唇肉的人没有抵抗力。
“闭嘴吧，没有蛀牙。”付京向后退去。
江佑从床上跪起来，搂住付京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我还以为你走了。”
“今天周六，又不上班。”付京低头瞅着他圆圆的脑袋。
“……”江佑呆呆的“哦”了一声。
付京的回答绕的有点远，江佑不知道周六休息，和他走没走有什么关系，他又不用坐班。
“咔哒”一声——
门把手被拧开，张志森横冲直入走进来。
两人都被一惊，江佑还没穿衣服，幸好有付京挡着，张志森只看到他的局局部部。
看到两人亲密画面，张志森‘哎呦’一声，“江佑你怎么大清早就发.情啊？”
付京回过头，声音近乎呵斥，“你先出去张志森。”
张志森哼哼两声，出去了。
“快把衣服穿上。”付京推开江佑，扔给他一个牛皮纸袋。
“你回家取的？”江佑提着袋子往里瞅了瞅。
“梁晨送来的。”付京付京无意间注意到江佑身下面，在意的问道：“你刚睡醒？”
“嗯。”江佑点点头。
“你…都没有反应？”付京盯着他那里，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
江佑也低下头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把衣服套上去挡住。
“我…”江佑吞吐着，“昨晚睡的太晚，我没休息好。”
他自打生病以来，这方面确实有所削弱。
经常早晨醒来都是死鸡状态。
“你该不会真要杨伟吧江佑？”付京脸上带着不确信。
“不会吧，我三十还没到呢。”江佑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找不到半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