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付京莫名觉得心脏晃动了一下。
两人虽然结婚已有五年，但同床共枕的时间并不很多。
前两年为了躲开江佑，付京出国留学了两年，虽然江佑每个月都去找他待上几天吧。
后来从国外回来，两人又都忙于工作，聚少离多。
这些年来，两人除了在公司，和床上，并无太多沟通交流。
而此时的两人，让付京觉得，他们就像一对寻常的老夫老妻。
付京望着江佑低垂的双眸，“江佑，你妆前妆后差别有点大。”
江佑化不化妆，付京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佑不化妆时候脸色过分苍白，嘴唇也是，看起来病殃殃的。
“我化妆是不是好看些？”江佑问他。
“也就那样吧。”付京说。
江佑挑眉，又问：“那总比大学时候好看点吧？”
这些年他可是在医美上砸了上百个了。
“并没有。”付京没有丝毫犹豫。
好吧，上百个白花了。
“付京，如果我长得好看一些，你会喜欢我吗？”
“不是美丑的事。”付京说，“你这个人就很难让人喜欢。”
“付京，别这么打击我。”江佑很平静的命令他。
付京发出一声嗤笑，没说什么。
这一瞬间江佑有些愣神，付京这个笑和以往不太一样，像是发自内心的在笑。
“付京，其实我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结果，我以为我能追上你的。”
“你含着金汤匙长大，要风得风，没有经过挫折和风浪，难免自负。”
“不是的。”江佑指尖触着付京脸庞，“是我以前相信日久生情。”
付京没再说什么，从他腿上起来，拽着被子平躺下来，“睡觉吧。”
江佑搂住他腰，抬着脑袋亲他嘴唇。
“滚。”付京脸色染上怒意，皱眉看着他。
他从不和江佑亲吻。
是的，这五年他们只做.爱，不接吻，只有.性，没有爱。
沉默一会儿，江佑轻声开口：“付京，你看这样如何？你满足我任意时刻的亲吻和拥抱，我答应你，五个月后我们离婚。”
付京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诧，半会没说出话来，好像对突然降临的惊喜难以信以为真。
“你说真的？”付京语气带着质疑。
江佑喉结滚了滚，紧紧抓着付京睡衣的衣角，“真的。”
付京蹭的坐起来，匆匆下床出了门，没一会儿拿着笔本和一盒印泥走进来。
他翻开笔记本快速在上面咔咔写起来：
「付京答应江佑，满足江佑任意时刻的亲吻和拥抱需求，交换条件为，江佑答应付京五个月后离婚。」
付京精准的标注上离婚日期——五个月后的今天。
写好，付京署上名字，把笔记本和笔交给江佑。
江佑接过来，看了看付京好看的字迹，接着在他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次的签名，江佑比以往任何时刻写的都要难看，他身上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付京，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看着江佑签下的名字，这回付京真的笑了。
不是那种淡淡的或者转瞬即逝的笑，而是一直挂在嘴边的浅笑。
看他开心成这样，江佑竟然也觉得有点开心，但同时又很难过。
像吃糖衣药片时不小心卡在喉咙里，甜味转瞬即无，里面的苦全渗了出来，苦的拉扯人的神经。
“怎么突然想开了？”付京尾音都是卷着笑的。
他问这话时没抬头，而是在认真研究江佑签下的名字。
比合同上的签名规整很多，就是感觉很僵硬，像是拿树枝拼在一起的字似的。
不好看，也没有霸总风范。
就像江佑这个人。
不是想开了，是没希望了，江佑拉扯唇角，“我认输了，付京同学。”
他笑的很牵强，素颜加顺毛，又没了西装加持，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年轻男孩。
付京相信，光看外表，不会有人看出江佑骨子里的疯狂和偏执。
说实话，他从未觉得江佑丑，他只是故意那么说，故意打击他，践踏他。
人人都抬着江佑，可他偏不。
他就想看这种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太子爷受挫，受难，受苦。
他想要江佑知道，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不是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江佑强制的了他人，但强制不了他的心。
他不在意江佑是否难过痛苦，相反，他就是想看到他瓦解，看到他溃败。
经久岿然的大山在崩塌的那一刻，付京不敢想会有多壮观，多震撼。
当然，这不过是付京的臆想，不管是江佑，还是整个江氏帝国，他们都正值各自生命最旺盛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