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隐接过羊皮纸,霍城则拿着石像研究起来,“这应该也是父亲留下的东西。这石像我小时候见过,当时它还是完整的,那年我生了重病,父亲带我来到祠堂拜了这个石像,后来,我才好转起来。”
石像断颅,可脊背和胁下探出的无数手臂却完好无损,看起来更加邪性了。
羊皮纸则是卷轴状,需要横着展开。上面的文字很模糊,霍隐在烛火下仔细辨认,一开始还念着,后来慢慢的就不出声了。
霍城过来看:“怎么了?”
霍隐脸色很不好看。
“这上面有记载血珠子的事情。”
在他们的记忆里,霍皆岐生前片刻不离戴在身上的那串血珠子,是霍家世代流传的,可以制衡邪祟的法器。
但是,仔细想想,霍皆岐留下来的遗照里,有哪张拍到他身上戴着血珠子吗?
没有。
那么,是什么给了他们这个印象,说这串血珠子就是他们霍家的东西?
在邪祟诅咒的影响下,记忆可以被篡改,但是留下来的实物绝不会改变。
所以照片是真实的。
记忆是假的。
在霍隐缓缓摊开的羊皮纸上,可以清楚地看见,绘出的邪祟石像上,挂在祂扭曲狰狞的手臂上的,正是一串鲜红的、宛如血泪穿成的红色珠子。
这串血珠子不属于霍家。
它属这只恶鬼。
第55章
洞窟内的流水声淅淅沥沥,寒气随着石壁蔓延,叫人脊背上汗毛倒竖。
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坐在水边,看上去那么乖,那么人畜无害。
就算想到他可能是和楚靖一伙的小骗子,或者最多被邪祟盯上,但……当如此直观地看见血珠子和恶煞石像后,不得不面对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
他或许真的和邪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到昭华公馆,又是什么目的?
羊皮纸的最末端是被撕裂的状态。好像是还有什么内容,已经被人撕去了。
霍城将石像和羊皮纸收好,重新放了回去。而在把岩石复原的瞬间,脚下大地忽然震颤起来。
洞窟的入口处也随之传来巨响,仿佛是石壁崩塌。霍隐连忙转身跑去,而等他到达的时候,崩落的石壁已经将洞口堵死了。
“靠。”他用力踹了几脚落下的岩石,还是纹丝不动,“这下糟了。”
霍阑也站起来,他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怎么了?刚刚,声音好大。”
霍城扫视一圈,道:“外面的石壁塌陷,把入口堵住了。”
“那……怎么办?”
霍隐说:“要么等外面的人挖开这些石头,要么……就只能等死了。”
堵成这个样子,能不能挖开还很难说。
而且,就算可以挖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到时候他们还有没有命活着,也是两说。
“那石壁如此坚固,忽然倒塌,实在是诡异。”霍城低语着,“先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吧。”
霍隐沉思片刻:“等等,我想到了一件事。”
“罗荔应该被那只邪祟带来这里的。可当时我站在祠堂门前,外面的门锁还是拴着的,我把门锁卸了之后,他才从里面推开门。”
霍城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他们应该是从别的路进到的祠堂洞窟。”
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出路。
可是他们在洞窟内细细搜寻几番,确实没有其他出路存在的迹象。
那条路可能只有那只邪祟知道,可祂一直一直没有出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祂藏了起来。
这种东西本性狡猾,如果知道外面有人守株待兔,绝不会贸然现身。
除非……
走投无路,或者被激怒。
什么东西能激怒祂?
霍城回过身去,那长发及腰的少年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坐在那里舔嘴唇。可能是因为霍阑是个傻子,他和霍阑之间没有那种敌对感,应该是觉得冷,所以往霍阑身边靠了靠。
霍阑虽然受制于大哥的命令,不敢对罗荔示好,可也没推开他。
片刻过后,试探一样抬起胳膊,揽住了罗荔的肩膀。
然后又很缓慢的,下滑到腰肢。
等霍城走过去的时候,罗荔已经快被他半抱在怀里了,还一副没有觉察到不对劲的模样。
霍阑搂着他,脊背绷成一线,能看出来很紧张。
在发现罗荔没有抵抗之后,才极小幅度地低下头,鼻尖落在少年发丝旁,深深一嗅。
霍城叫了一声:“阿阑。”
霍阑即刻弹跳起身,松开了罗荔:“……大哥。”
霍城没有再继续问他,继续寻找出路去了。结果霍隐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站在香案灵牌前,不断踱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