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秦陆曾对他一口一个“好兄弟”,帮他张罗女朋友,希望他能娶妻生子,所以俞扬实在无法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
更何况,三年的脱敏治疗下来,他真的已经放下了秦陆,否则也不会那么快的接受“谢咎”的爱。
秦陆如今的纠缠,他只觉得身心俱疲,一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脱离这个人,他就有一种难言的桎梏感,像被无形的网捆缚,难以挣脱。
湿衬衫黏腻着不舒服,俞扬脱掉上衣,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身体干爽了,连带精神也好了许多。
俞扬身穿浴袍,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闪烁着“温妍”二字。
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对不起俞扬,我不该瞒着你。”她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坦白,愧疚的心情达到顶峰。结婚从早忙到晚,她都没发现俞扬不在,晚宴散场她才觉得不对,联系秦陆后才知道出事了。
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进脖颈里有些凉,俞扬语气很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抚她:“温妍,我不怪你,这是我和秦陆之间的事,没道理牵连到你。”他笑着哄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该开心才对,快把眼泪擦擦。比起我的事,我更希望你此刻开心快乐。”
亓温妍握着手机的手一紧,鼻子更酸了,作为心理医生,她有着天生的职业敏感度:“我就是怕,怕你的状态又受影响。”
“不会了,我保证。”俞扬声音很稳,带着阅尽千帆的释然,“我已经学会怎么爱自己了,更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跟头摔一次就够了。”
“那太好了。”沉默少许,亓温妍终究没忍住,“其实……秦陆他在你生病的时候做了很多事。”
她细数秦陆的那些俞扬不知道的细节,譬如一次次两地奔波的辛苦、深夜守在病房外的身影、遍寻名医沟通最佳治疗方案、努力学会做很多很多的可口饭菜、数次改头换面只为获得片刻相处,还有病房里日日不断的玫瑰花……
原来那个不定时来医院帮厨的中餐厨师,那位金发碧眼总愿意听他讲中国故事的实习医生,还有那些日日不败的红玫瑰,都来源于秦陆。
亓温妍:“我想秦陆他是真的爱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有那么瞬间亓温妍以为信号断了。
“俞扬,你……还在听吗?”
悠悠一声叹息,俞扬语气里不生波澜,只剩释然:“都过去了,我和他,早就翻篇了。毕竟我已经不爱他了。”
挂断电话不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第一遍,俞扬没接。紧接着又响起了第二遍、第三遍……
不知响了第多少遍,俞扬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只能听见男人紧张的喘息声。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别!”秦陆焦急的声音传来,“别挂,我有事。”
“什么事?”
“你一天没吃饭了,我买了老北门的鸡丝馄饨给你,你打开门取一下好不好?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怕他拒绝,秦陆忙说,“你的行李我也放在门外,刚好你可以一起拿进去。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一放下东西,我就走了。”
俞扬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数秒,俞扬平静地问他:“你在哪里?”
秦陆低声说:“我在酒店大堂。”
“我们见一面吧,你去餐厅等我,我换好衣服就下去。”俞扬没什么情绪的说,“有些事,我想跟你当面说清楚。”
俞扬想,他和秦陆似乎总缺少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机会,他们之间一直都不同频,或许是天意如此,等到真正有机会坐下来的时刻却是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传来秦陆低哑的一声“好”。
可能是伪装“谢咎”久了,哪怕秦陆不刻意改变声线,长时间的声带压迫导致他偏离了自己原本的音色,总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喑哑,那是独属于“谢咎”的特征。
俞扬抬眼看向窗外,夜色沉甸甸压在玻璃上,远处高楼大厦灯光昏暗如豆,将他疲惫的倒影衬得更加单薄易碎。
“还有,如果见面,我希望见的是你本来的样子。”
秦陆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湿棉絮,闷闷地堵得慌,说话都有些艰涩:“我知道的小鱼,我不会再用别人的样子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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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能不算是日更呢[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死皮赖脸追妻喽[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