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强装镇定,试图拿出长辈的架子:“陆景年!你发什么疯!我是你爸!”
“我爸?”陆景年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厌恶,“你也配?”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继父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提起来,两人面孔近在咫尺,陆景年眼底猩红的怒火几乎要灼伤对方。
“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陆景年盯着他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你敢动江星哲一根头发,我就能让你和你那个宝贝儿子,下半辈子都活在噩梦里!你不是想要钱吗?好啊,我多的是钱!我可以花钱买你们一条腿,一只手,或者……更重要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声音并不算咆哮,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和绝对的实力碾压,让继父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戾和不顾一切,彻底击溃了继父的心理防线。
“不……不……景年,你误会了……不是我……我没有……”继父吓得语无伦次,浑身抖得像筛糠,裤裆处甚至传来一阵骚臭味。
陆景年嫌弃地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他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收到的、那两个混混指认继父的录音证据,按下播放键。里面清晰的对话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是那个姓郑的老头子让我们去的……说吓唬一下他身边那个男的,让他识相点……”
录音播放完,陆景年收起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继父,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警察很快会来找你。”陆景年的语气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这平静比之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这次,不是民事纠纷,是刑事犯罪。雇凶伤人,证据确凿。”
他顿了顿,弯下腰,凑近继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从今往后,如果你,或者你那个儿子,再敢出现在我,或者江星哲周围一百米以内……”
陆景年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空气。
“我会让你们彻底消失。”
“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玷污自己。他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身后只剩下继父绝望的呜咽和哭泣声。
走到楼下,夜风拂面,吹散了些许血腥暴戾的气息。陆景年靠在车边,拿出那根被碾搓得不成样子的烟,终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涌入肺腑,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翻涌的后怕和余怒。
他抬头,望向医院所在的方向,眼底的冰霜渐渐融化,被一种深沉的、带着痛楚的温柔取代。他的怒气达到了极致,也用最决绝的方式完成了清算。
但他知道,真正的战场,或许才刚刚开始。江星哲的父母那一关,以及这次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都需要他和江星哲一起去面对。
他掐灭烟头,拉开车门。现在,他必须回到他的星星身边。只有确认他的安好,才能稍稍平息他心中那场毁灭性的风暴。
第51章 妥协的重量
陆景年回到医院时,已是深夜。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值班护士站的灯光亮着。他推开病房门,看到江星哲因为药物作用已经睡着,眉头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似乎残留着疼痛与不安。江父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背脊不再像往日那般挺直,显得有些佝偻,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江母则坐在床边,握着儿子没有受伤的手,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又哭过。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起头。
陆景年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江星哲身上,确认他呼吸平稳,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他走到床尾,沉默地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山,守护着他的领域。他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未曾散尽的、冰冷的戾气。
江母看着他站在阴影里的挺拔身影,看着他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那无法作伪的专注与心疼,再想起刚才警察来做补充笔录时,隐约透露出的、关于陆景年那个继父可能涉嫌雇凶伤人的信息,以及陆景年离去时那决绝的背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堵得她胸口发闷。
她曾经那么坚决地反对,用最伤人的话语试图割裂他们,甚至说出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妈”这样的话。她以为那样是在把儿子拉回“正轨”,是在保护他免受非议和伤害。
伤害依旧降临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更直接、更丑陋的方式。而站在儿子身前,用近乎疯狂的方式去对抗、去清算这份伤害的,恰恰是这个她一直无法接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