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丹枫’的反应堪称懵逼,似乎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发展,脸上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样子。
那龙尾是丹恒的,他记得很清楚,青蓝色的,清清透透,颜色很漂亮,从丹恒身后伸出来,熟练的将他绑的严严实实,简直都跟下意识反应了一样,除非直接伤害这条尾巴的主人和尾巴本身,否则挣扎不了半点。
尾巴的主人似乎也对此很熟练,绑起他就顺着三月七余下的指引往外跑。
“不想对我动手,你拖时间的手段就剩这点了?”飞速划过的空气中传来丹恒的一声轻哼,“这连星耍赖皮的手段一半都不到。”
哦,看来是为了将那位开拓者绑回去练出来的。
丹枫不由得陷入沉默,若论这方面的手段,他确实不如那位开拓者,至少,他做不到抱着一个垃圾桶死乞白赖,痛哭流涕的好像她即将被迫和小情侣分开一样。
他要脸!
虽然,以那位对垃圾桶和垃圾的狂热程度,某种意义上,垃圾桶的确算的上是那位的挚爱。
‘丹枫’自然有许多种方法挣脱,在某种程度上,现在的他确实能够从武力上制衡丹恒,但那会伤害到丹恒,他唯独不会这么做,哪怕阻止丹恒也是为了保护他,他也不会以保护之名行伤害之事。
他在这被绑着拖在空中狂奔的这段时间里想了又想,可还是没想象到,除武力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当下生效的限制丹恒。
若办法有一百策,不可动武去掉五十策,需要铺垫的条件又需要三十策,而剩下的二十侧里,排除刚才用过的,现在条件受限的,剩下的几乎都是丹恒不会中招的。
他是个非常坚定的人。
丹枫想到这里,也没了办法,他刚才已经借着解释对峙的时候又拖了一会,希望过去的他能快点结束,否则...
丹枫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若非必要,他实在是不希望丹恒看见那一幕啊。
他并非是命运的宠儿,但还是希望,命运能对丹恒多一丝宽容。
可就像饮月之乱时那般,丹枫的祈求从来都不奏效,也不得任何一丝垂怜,当初的他救不了白珩,救不了应星,救不了那些战死的战士,救不了那些无辜被牵连牺牲的人,而现在,他依旧救不了要直面打击的丹恒。
最后一段路,一闪即逝,几乎是一转眼就被丹恒扔在了身后。
三月七在他身后喊道:“就在前面那个地方,冲出去就是了!这里是丹枫的梦境,一出去肯定是最靠近丹枫的地方!”
丹恒闻言,目光聚焦向前方蒙白的迷雾,右手召出击云,身上的气势蓄势待发,随后用尾巴捞着丹枫一头扎进了尽头的白雾之中。
白雾之后,天朗气清,那种属于梦境的混沌感,随之退去。周遭脚踏实际的触感反馈告知着自己就是现实。
在冲出白雾的瞬间,丹恒其实做好了很多准备,比如鳞渊境内正在酣战,危机四伏,攻击乱飞,也有可能遭遇龙师设伏,亦或者一片平静,暗流涌动。
在他过去的遭遇中,最后者往往才是常态,但还有一种他最不愿发生的可能被他刻意忽略了。
那就是,丹枫已经出事了。
而现实,往往又总是最残忍的。
在五感之中嗅觉和听觉,往往是最先恢复的,在目光从重新聚焦之前,丹恒的鼻子和耳朵已经率先为他感知了世界。
他闻见了波月古海的海水潮湿的味道,闻见了铁器的铁锈味和血腥味,他听见了波月古海滔滔不绝的浪涛声,听见了一道短而急促的呼吸声。
当他睁开双眼,视觉重新构筑,看清眼前了眼前景象的时候,丹恒瞬间呆住了。
面前的战场一片狼藉,珊瑚被从原地切开轰倒,流水混着血液流的到处都是,各种青金色的铁器洒落在战场各处,墙面皲裂,泥土翻飞,整个战场就像是被犁了一遍地一样,而在这坑坑洼洼的战场中央,丹枫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支撑着身体。
他的两侧肩膀分别被一道青金色的锁链贯穿而过,那锁链分别在他的两只手上绑了几圈,尖头被定死在地上,连带着他一起,就好似一条被捆绑着,钉死在地上不能腾飞的龙一般。
他的胸前背后被划了好几道大伤口,跪在地上的脚腕也被什么伤到一般,有贯穿伤痕迹,而最主要的他的身体,正被一根丹恒非常熟悉的东西穿身而过。
——那是锁龙针。
丹恒的眼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耳边在这刹那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下意识的唤着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