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应星才扶着脑袋感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丹枫恋爱居然是这么个模样,这回我算是开了眼了。”
少年景元点了点头,“不过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人里,居然是丹枫比较依赖丹恒吗?”
他还以为,丹枫会更加...额,有主导性?
白珩则有些好奇的问道:“诶,你们说,从现在来看,这两个人到底谁上谁下?”
众人:“.......”
一群人思索了一阵,摸着下巴,最后还是吐出了同一个名字。
“还是丹枫吧”
“丹枫...”
“丹枫无疑...”
没办法,丹恒实在太纯良了,一看就掰不过丹枫那个实际上心眼子贼多的家伙。
未来的将军听着过去的好友们谈话,看向不远处的刃,朝他抬了抬酒杯,“你不猜猜?”
刃微微偏过头,嗤了一声,“没什么好猜的,他斗不过那家伙。”
显然,他并不是再说战斗力方面的问题。
景元闻言呵笑了一声,目光看向天上的明月,“是啊,恐怕到时候...会被欺负的很惨哦...”
他这位老友啊,比起他的前世,还是太过纯粹了一些。
不过,感情之间的事不想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嘛。
丹枫隐约记得自己被丹恒带回去,大约的洗漱了一番,随后倒头就睡,他的意识越来越沉,非常自然的向着最深处的黑暗中沉去。
在彻底掉入那片黑暗之前,他感到有什么熟悉的气息躺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伸手,捞住了那熟悉的存在,随后就毫无留恋的赴往了梦乡。
他梦见了一场灾难。
血色布满了天空与大地,厮杀声与哀嚎充斥着空气,他看见他守望六百余年的巨木,和巨木前变幻无定的血肉之影,还有那俯瞰视野之下,遍地尸骸的惨状。
这里是...鳞渊境?
他看见巨大的苍龙与那团血肉之影缠斗在了一处,几乎疯狂,诡丽的图景在他面前展开,直到一艘星槎刺穿这一切。
他骤然回眸,看见熟悉的身影自那废墟中爬起,高举一轮黑色的太阳,随后就在那几乎定格了的瞬息之中,他清晰的看见她,她的身体,连同周遭的一切都被那轮太阳湮灭,化作了无可挽回的齑粉。
就如此的,她消失在了那风暴之中。
而在力量的风暴吞噬了一切声音之后,他听见了...
巨龙发出的凄厉至极的哀鸣。
而在那哀鸣之后的,在突破那连诡丽图景的瞬间,在极致的凄厉与崩溃之中,他听见了一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古老长吟。
他仿佛看见了悠久之前时间的画面,看见了无以数计的群星化作奔腾的沧海,星辉化作了腾跃的浪花,敲响着无形的鼎钟,鸣响贯彻着他的魂魄,敲问着他的心灵。
他听见了自己自灵魂深处发出的质问——对这一切的惨相的。
——为什么?
——为什么生命只能如此逝去?
——为什么他的友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世间究竟有何不朽?
他向着根植于血脉之中浩大的沧海呐喊,可最终,他终还是从疯狂中脱离,坠落到了惨痛的现实中。
他看着友人曾经站立的地方,看着那残余的血迹和碎发,看着偌大战场上惨死的同袍的尸骸,恍若途径一场大梦,又或许,过去的种种才是一种诱惑他深陷的人世之梦......
而现在……梦,醒了。
丹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有些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其实不算大,走的简洁冷淡风格,丹枫一睁眼就能看见对面一整面收纳书籍的书柜,内饰比较简约,有不少应该是刚从仙舟上采购的,看着有些风格挺熟悉的。
他躺在床上,丹恒只着最轻薄的贴身衣物被他搂在怀里,还陷在无知无觉的梦中,一头短发睡得有些蓬,呼吸轻缓,衣角微乱,稍稍上翻着,露出其下白皙的皮肤,些微的贴着丹枫放在他腰上的手掌。
丹枫瞥了一眼床边的丹恒的行李箱,便知这大概是列车长给丹恒拓展出来的专门用来休息的新房间。
他抱着人,很轻很轻的轻蹭了一下对方的发顶,手掌摩挲着对方不小心露出来的那点皮肉,看了一眼门边提示时间的显示器,丹枫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