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牢狱内没有太多物品,只有基础的生活资源,甚至可以说,除了书以外,这里的一切资源仅限于让他活着,连衣服是丹恒自己的龙鳞变的,简陋程度令人很难相信仙舟上居然还有孩童是在这种条件下成长的。
这是任何一个儿童保护协会看见了都会发出尖锐爆鸣的程度。
看着这一幕,丹枫忽的想起了长成后的青年那低的令人咂舌的物欲,不在乎自己的衣着,也不太在乎其他外物,连龙尾保养都没什么所谓,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具象化的根源。
因为曾经的丹恒正是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可他却没有因为这种令人咂舌的物质缺乏而变的穷奢极欲,而是在经历了一切之后仍旧保持着看淡外物的心灵。
丹枫的心脏剧烈的颤动着,以至于他没能听清旁白最后一句话的开头,看见身旁的狱卒上前打开丹恒的牢狱,粗暴的将孩童从牢狱中扯出,将他带走的时候,丹枫还有茫然。
他们要带丹恒去哪?
他跟了上去,狱卒的动作对于一个孩童而言着实太过粗暴了,他们并不是刻意施暴,只是单纯的因为不近人情导致他们用一个对待成年犯人的方式对待一个稚童。
丹枫看着心疼,可他知道他不能期望幽囚狱的狱卒小心对待一个孩子,他这就只能那样的看着,告诉自己,那是他导致的,这是他的错。
一路上,还有一些大概是未来的丹恒旧地重游产生的回音。
‘这里...还是和过去一样冷’*
直到来到目的地,看到他们的目标的那一刻,丹枫只感觉一阵冷水从他的头上凌空浇下,将他浇的冰冷彻骨,头脑里一阵天翻地覆。
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业镜台,幽囚狱里审讯犯人时才用到的设备,虽然在遇到一些重大事件的时候也会用来录用关键重要的证词,但大多数时候那都是用来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也就是说站在上面的一定是拥有成人心智的生灵。
而现在,他们居然要用这个来审问丹恒?!
审问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
空气里适时地回荡起丹恒那未来传回的回音。
‘判官遮狱...’
‘借助业镜台...审讯...’
‘那东西会在每一次回答时,如同透镜般解读受审者身体的变化和信号。’*
一字一句全是对这东西的了解。
一个被流放前对外界毫无接触的孩子要如何这般具象的了解到这些?丹枫不用想都知道答案,也正因此,在冰冷过后,他才只觉得怒火中烧。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这么对待,他是罪魁祸首,他罪该万死,他自作自受,他合该千刀万剐,要他怎么样都行,可是丹恒做错了什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下一段旁白来临前,他抬手,打断了记忆的进展——他受不了!
他问了一个题外话:“旁白先生,既然你会接下这个旁白的人物,那么我可以认为,你也是丹恒的友人,是吗?”
旁白没有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我曾蒙受过列车组各位的点醒,也曾登上列车,作为搭车客与他们同行。”
丹枫听着,稍微冷静了一点的脑袋也有了判断,“既如此,我这里有一桩请求,或者也可以说是遗言,想要拜托你帮忙履行,至于报酬,我自会安排妥当,如何?”
“若我力所能及,请讲。”
他环手抱胸,说出的话,能够震惊场外的集体仙舟人,“等着一切结束之后,麻烦你去往罗浮,帮丹恒讨一个公道。”
“我要状告十王司虐待儿童,罪不容诛!”
这话一出来,场外顿时全场哗然,连旁白本人都愣在了原地,耳羽微微展开,纵观整个仙舟联盟的历史,在十王司成立之后,还未有人敢告十王司本身的!
丹枫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而且持明族又有蜕生机制和自治权在,除非犯下大罪,否则十王司也管不到他和他的族人头上。
他不在乎自己未来会不会因此而外多受几分折磨,就像他是第一个将龙师弹压至此的龙尊一样,他不在乎过往有没有这个先例,今天,他就来做这个先例!
而同时,在另一边,有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玫瑰一般的红发轻轻摇曳。
“这个提议,我倒是很有兴趣,相信等星和小三月回来以后也会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