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闻言举起手,“将军,我有一个想法。”
“说。”腾骁没有废话,直接道。
景元微微一笑:“我们不能检测到他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也无法进行示警,若是这样干等着迎敌完全是处于被动状态,干脆变被动为主动,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们何不来一招引蛇出洞?”
腾骁闻言沉思了一会,转头看向丹枫,“丹枫,奠仪准备的怎么样了?”
丹枫微微点头,“大致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原本最快也要半月后才能举行奠仪。”
演武仪典在一个月后,原本按照这个时间安排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排除那些观众安排,缩减过程呢?”
丹枫顿了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给出了一个时限,“一周。”
“好。”腾骁当机立断,“就算这么决定了,一周后举行奠仪,此次奠仪不安排额外观众进行观礼,具体的判断和指挥调度交由景元骁卫进行决策,非必要不必向我确认。”
景元也没想到自己这会突然接了一个这么大的任务,顿时瞪大了眼睛,腾骁此举大有放权之意,他何等聪明,几乎不至片刻就反应过来腾骁是要做什么。
“将军!”他唤道。
腾骁这是在培养他作为下任将军的能力和功绩积累啊!
“景元,我可以交给你吗?”腾骁抬手示意,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沉着声音就问了这么一句。
景元看着那人高马大的将军,无端的感觉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从那无形的气势中泄了下来,连同那句话一起落在了他的肩上,很沉、很重,不太好受却又必须承受。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收了原来的表情,肃然坐正了身体,“是,将军。”
腾骁这才看向一旁后来一直静默着的列车组,“此次行动,我也想要麻烦一下列车的诸位,建木乃罗浮的至关重要之处,腾骁想要恳请诸位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丹恒和星还有三月七对视了一样,微微的点了点头,“将军不必如此客气,罗浮也是列车重要的盟友,罗浮有难,列车也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此趟意外,罗浮也帮助我们良多。”
三月七也笑道:“是啊,腾骁将军,哪怕是看在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份上,咱们都肯定会帮忙的,在未来,咱们也没少和景元打交道。”
腾骁闻言爽朗的笑了几声,“那正好,如此,腾骁便在此谢过了,等此次事件结束,罗浮也必有重谢。”
离开神策府的时候,景元因为突然接到了这么一个大任务,难得有些压力山大,不免显得心事重重,星和三月七见状跟在他身边一个劲的安慰,丹恒就习惯性的落在两人后面。
“丹枫。”
他想了又想,还是叫住了丹枫。
丹枫同样落在后头,就比他快上一两步,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眼色柔和的示意他‘什么事?’
丹恒目光落在他眼下,那里一片白皙,但他还是迟疑的问道:“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丹枫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也没有瞒他,“还好,只是昨夜又重历不朽往事,大概是魇着了,没能歇个安稳。”
丹恒闻言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你又梦见了?”
算上他上次撞见的时候,中间也不过就隔了三日,这未免也太频繁了吧?以这种做梦的频率,丹枫真的能够休息好吗?
想起自己残破梦境中,丹枫每日早起时的恍惚,若是时常如此,也难怪丹枫的精神状态会那般,不如说丹枫居然还能保持着这种冷静理性且清醒的心智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
“你之前做梦也这么频繁吗?”他问道。
丹枫摇了摇头,失笑道:“倒也不曾,若往日我也这般三两天便要梦回不朽,魇在梦中,恐怕等不到你们来,我便要先一步步入龙狂了,不过...最近梦魇的频率确实上升了不少。”
他并非毫无察觉,却表现的并不在意,他与这样的境况相伴大半生,若无意外,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他蜕生,早已习惯了这样堪称折磨的夜晚。
但不知怎么的,透过他那张看似毫不在意的表现,丹恒却似乎仿佛看见了这张成熟淡然的外表之下那个孤零零一个人蜷缩在深夜的黑暗中的人,那或许是个大人,也或许是个小孩,总之看上去的时候就像是个蜷缩的孩童。
透过那孩童,他似乎看见的另一个人,不是丹枫,而是那个曾经在黑暗的牢狱角落,听着幽深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凶恶又悠远的咆哮,害怕的忍不住瑟缩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