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自己要去,我明日还有……”
“就是……”
“闭嘴!吵什么吵,都给老子一起进牢,不关你事查清楚了自然就放了,嚷什么?再吵算你们妨碍公务了啊。”王知易极不耐烦,临了还瞟一眼地上的桑榆林。
“走吧,桑老三,跟你二哥一起去牢里喝茶吧。”
“……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先跟我走。”
谛听和方相氏自然要走,他俩一副老不乐意的样子,江玉织见白砚还留着,也不想走,且钟毓秀还没找到。
穗姑叹了口气,“小娘子呆着吧,”从头发丝里凭空抽出一根黄橙橙的稻穗,递给她,“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摘下一粒,我就能感知到。”
江玉织:“谢谢仙子。”
谛听勉强满意。
江玉织目送他们离开。
白砚:“剩下的去外面守着吧,看牢了。”
禁卫:“是。”
瓦子陷入沉寂,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火红的飞鱼服上,金色的绣线泛着柔和的光华,夜风温吞地拂过白砚的衣袍,大氅搁置在桌上。
“玉织?”
江玉织正坐在他正对面的长凳上,之间相隔一张饭桌。
人鬼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
白砚不再装作看不见她。
“嗯?你一直能看到我?”
“我也不知为何,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也对,白砚早算不上普通人了,障眼法只对不通法术的凡人有效。
江玉织:“谛听和方相氏遇到拐子,将计就计跟着过来了,毓秀失踪好几日了,我来找谛听,让它帮着找找毓秀,只是现下还没有线索……”
白砚坐下,江玉织的头发不久前才变回黑色,指甲也恢复正常,是健康的淡粉色,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勾人。
此刻那双眼睛,盯着桌面没有看他,白砚仍清晰地听到“咚、咚、咚”的声响,在寂寥的夜里格外显著。
白砚放任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仗着江玉织不看他,直勾勾地盯着。
白砚:“别担心,毓秀被卧底的禁卫救了,没放她走,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江玉织:“那就好,慈幼院的娘子们都很担心她。”
白砚:“我们去楼里看看?适才只将人带走了。”
江玉织:“不用叫上禁卫一起吗?”
白砚露出个江玉织最熟悉的笑,“我们两个就够了。”
江玉织不再接话,转而打量起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小楼。
上次来这里,掌事的还是桑仕耘,为人诚信,是个很传统的商人。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桑掌事还在不在。
她有时也喜欢来瓦子消遣。
一二楼大部分都被禁卫搜刮过一遍,最主要的还是只把人带走了。
江玉织很快在一楼的一间屋中发现一个瓶显然不属于瓦子的粗糙陶瓶,正想打开检查。
是神仙水的瓶子,白砚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里面加了白石散。”
“白石散?”恶心人的禁药,怎么改朝换代了还没被销毁?
“害人的药粉。”
“我知道。”
“应该不止一瓶,我让禁卫进来再查一遍。”
“也好。”
白砚几步走到院子里,举起陶瓶展示,“来人,发现神仙水,把陶瓶全都找出来,不可遗漏。”
“是。”
禁卫们鱼贯而入。
江玉织已经摸索到后厨去了,她现在还没解除障眼法,只有白砚能看到她。
白砚:“怎么不等等我?”
江玉织不太相信桑家私藏白石散,企图找出其他的线索。
桑仕耘的父亲死于白石散,他生怕最厌恶的就是此物。
江玉织:“你认识桑仕耘吗?”
白砚:“怎么突然提起他?桑家老爷子,几年前去世了。”
江玉织:“去世了?”算算时间,桑仕耘今年快六十,家里也不穷,怎么会去世?
白砚也在灶台边上翻找,检查,“嗯,舅舅登基前的事,他大儿子死在前线,老爷子没撑住,也过世了。”
江玉织不动了,偏头认真地看着的侧脸,“白砚,桑家不可能私藏白石散,我认识桑仕耘,他爹……因为白石散过世,我们是朋友,我了解他,肯定有误会。”
正好白砚扒拉开引火用的一块稻草,下面有块缝隙更大的砖,他使了个巧劲儿,将砖抠出来。
下面有个小匣子。
白砚把匣子拿出来,“玉织,桑老爷子的人品毋庸置疑,但是他的儿子们是独立的。”
江玉织:“好吧,我只是……”
白砚:“我知道我知道,府尹会查明,看我们这趟也有别的收获。”
娘子总是很爱自责,白砚打开匣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摆放整齐的银票,厚厚一打,都是百两一张的,最先还有本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