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了白砚不好的回忆。
怎么回回都让他碰到, “先把他带下去, 脏眼。”
“是。”禁卫也嫌弃得不行,强忍着厌恶将其捆起来,架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别抓我,别抓我啊啊啊啊啊……”惊恐的声音渐行渐远。
“闭嘴, 吵死了。”王将军被吵得头痛。
男子顾不得王知易的警告, 嘴里不断发出尖叫, 稀少的头发, 一路走一路掉。
王知易是个魁梧的实诚人,你不听我的我就想办法让你听我的。
扎扎实实地一巴掌把男子的脸扇得高高耸起。
正常人早就昏死过去,男子刚用完加了白石散的神仙水, 意识正亢奋着, 愣是挺下来,人倒是懵了, 不停地喃喃着什么,声音是小了。
“帕子,谁带帕子了?!”王知易三十多的人, 一直在前线冲锋,官家登基后才被调回来镇守京都,平日里也不讲究,头一次被手上口水,眼泪,鼻涕还有血液的混合体恶心到。
禁军里也没几个讲究的。
虽然禁军不乏权贵人家的公子哥,在王将军的言传身教下,早都不随身带帕子了。
王知易没法子,随手拽过离他最近的一个禁卫,仔仔细细地把手在禁卫身上抹干净。
倒霉禁卫自知躲不过,双眼紧闭,心里恨死这群歹人了。
胆子不大,做得恶事倒不小。
江玉织在宅子的屋顶上,没注意到院外的情况。
下面的白砚盯着禁卫把人全都绑出去。
潜伏的禁卫悄悄在神仙水里加了药,喝了的都倒下了,没喝的还醒着的两个是这里的管事,最先被拉出去的来得最晚,禁卫没来得及在新取出来的水中加料。
白砚:“剩下的人去里间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禁卫们:“是。”
几个屋子门扉大开,确实有些瑟缩的女子孩童在里边。
五六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娘子把孩子们护在身后,倔强且毫不畏惧,警惕地盯着来人。
领头的那个小娘子,嘴角渗血,眼睛处还有一大块淤青,“休想带走我们,今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们这些恶吏得逞!”
白砚少见的穿着件大红的飞鱼服,萧佶亲赐。
先前罩在黑色大氅里,院里比外头潮热,便脱下搭在手臂上。
江玉织莫名想到,他……很适合红色。
“噗,小娘子可别是看呆了啊,人家都进去了,石板路有什么好看的?”
穗姑最爱调侃不好意思的小娘子公子哥,江玉织不是个扭捏的,但面对不熟悉的穗姑,“仙子慎言。”
红眸轻闭,穗姑看她耳根子红透,笑两声也不再说话。
挺拔的身姿在屋内的一众人面前停下,“小姐何出此言,禁卫是来解救各位的,恶吏又是从何说起。”
小娘子冷哼一声,“呵,道貌岸然的狗官,被你们带走的还少吗?解救?又想玩什么把戏!”
江玉织和穗姑从屋顶上下来,仗着凡人看不见,明目张胆地在门口围观。
白砚一听这话,就知道舅舅的朝堂清扫的还不彻底。
“小姐这般认为,我再说什么你们是不会信了,眼见为实,外面的歹人已被缉拿,你们,可以回家了。”
“真的?”女子仍在怀疑,孩童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真,一看便知。”
白砚清晰地捕捉到女子袖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怕她伤到自己,只耐心安抚。
“那好,你们先退出去。”女子不再隐藏,探出藏在袖中的手,用碎瓷片抵住脖子,身后众人也一一照做,没有一丝犹豫,“若你骗我,我们誓死不从!”
白砚转身,对禁卫们抬手,“退到院外。”
话音未落,就看见他娘子大喇喇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白砚不着痕迹地顿了一秒,自己走在最前面,与江玉织擦肩而过。
江玉织和穗姑顺势跟着他走出去,不留在路中间挡路。
“谛听和方相氏不在这儿?”
“哎呀,我能感觉到他们,小娘子别担心,那两个多半是藏起来了。”
听着娘子旁若无人地和穗姑交谈,白砚脑子转得飞快,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不妥的表现,要不要笑笑?
白砚下意识地认为娘子对温柔亲和的男子更有好感。
后面出来的众人就见大人一改方才的面无表情,高高在上,挤出个诡异的笑来。
这当然是禁卫们对白砚的滤镜,有熟知他的,家中和白砚做过生意的,就知每当这祖宗笑起来,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小娘子们和孩子们是高度紧张的状态,见此更加狐疑,生怕是个圈套。
一路行至院外,满脸正气,怒目圆睁瞪着遍地捆成虫子的歹人的王将军,让小娘子们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