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方相氏个榆木脑袋都能清楚地看到,对面那个慷慨的贵公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又被压下去。
穗姑:“多招人稀罕啊,堪为世间男子的表率!”
听到这儿,轮到方相氏不乐意了,又被穗姑握住手及时压下。
江玉织:“仙子慎言,我还没同意。”
白砚说的有理,但如此一来她欠白砚的就太多了,加上何稷的那份,怕是要还不清了。
白砚:“还有什么顾虑吗?”
江玉织:“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白砚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被隐没在夜色中,“玉织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除了以身相许,怕是都还不清了,还是说玉织嫌我……”
声音渐低,他的睫毛颤动,像是想掩盖什么,可最终还是抬起眼,直直望过来——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笑看她的黑眸,此刻竟带上几分湿意,像是被遗弃在巷子里的小狗。
“……算了。”白砚得不到回应,顽强的偏头,不再看她。
又来了,江玉织最受不了他这样,假的要死,自己还忍不住心疼。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
“你别,明天就搬。”江玉织一把牵住白砚暖融融的手。
冰冷的触感激得白砚整个人僵住,不敢回头怕娘子发现自己憋不住笑出来,强装镇定地道:“不用勉强。”
江玉织:“不勉强。”
谛听瞧不上白砚的作态,暗骂他诡计多端。
穗姑捂住方相氏的眼,生怕他看去,可是晚了,冷漠的煞神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谛听:“行了,像什么话,天也差不多快亮了,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谛听变回普通犬类的模样,将地上的傩面和金簪叼起来,仰头一甩,成功收到厚实的胸毛中。
穗姑:“多谢大人,还有江小娘子和公子。”话落,用力捏了一下方相氏的胳膊。
少言寡语的煞神才憋出一句“多谢”来。
鬼市收摊都收的差不多了。
江玉织其实怪可惜的,今晚都没逛到什么。
时刻关注娘子的白砚看出她的可惜,“明晚还有,我们到时再来?”
“好啊。”
行至鬼市街口,本该在铺子里的钟毓秀居然还在这里,怀里还抱着吓成飞机耳的小金。
黑衣男子拽住钟毓秀的手腕,背对着他们。
钟毓秀和小金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样,奈何一个挣脱不开男子的手,一个挣脱不开女子害怕的怀抱。
江玉织还以为有人被登徒子堵住了。
白砚也奇怪着,明明让禁卫送人回去,怎么会被截住。
人鬼快步上前。
钟毓秀陡然想起,眼前这人小姐妹可能也惹不起,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玉织快走,我,我自己能解决。”
可惜迟了一步。
江玉织已经看见了黑衣男子的脸。
江玉织:“怎么又是你?”
萧佶:“怎么又是你?”
白砚:“舅舅?”
惊讶之余,萧佶手上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钟毓秀瞬间挣脱,一个闪身把自己塞到江玉织身后。
后面姗姗来迟的谛听和两个神仙也认出萧佶。
钟毓秀缩着脑袋,“玉织,你认识他啊?”
江玉织:“嗯,别怕,他不是坏人。”
钟毓秀当然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可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啊!
白砚:“舅舅怎么在这里?公务都处理完了?”
萧佶:“桀桀桀桀桀,怎么,只准你们来放松,不准我来?把她交给我,我问完话就放她走。”
难怪禁卫没把钟毓秀送回去,看来是上司的上司拦截了,白砚看着躲在江玉织身后发抖的钟毓秀,娘子很护着她。
白砚:“舅舅这作态,算是强抢民女吗?”
萧佶:“你……”
穗姑自然站在给他们提供住处的恩人这边,出口相助,“哟,这还有位大人啊,真是热闹。
萧佶眉间的川字又被挤压起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穗姑:“就不劳大人操心了,我们就算再怎么招,也不会大晚上的在街上为难一个小娘子。”
萧佶想解释,但又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理由。”
白砚:“舅舅不如说出来,大家都听一听?”
萧佶:“不行!总之我不会伤害她。”
白砚:“那我们不能把她交给你。”
面对外甥的拒绝,甚至还要怀疑的眼神打量自己,萧佶转而努力放柔声音,想要哄得小娘子自己出来,“钟毓秀,我没有恶意,不会把你捉进牢里,你需要给我交代清楚,我就不再找你了,我的身份你知道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钟毓秀:“我,我没想好,能不能让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