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双华美的绣鞋外, 盒子里还有一副金色东珠耳坠, 一顶镂空象牙白珍珠冠子和一整套粉蓝色的浮光纱襦裙。
那冠子是用象牙雕刻的,一片片白色羽毛簇拥着中间那颗晶莹剔透的粉色猫眼石,两边还坠着白珍珠流苏。襦裙上用蜀绣的针法绣了大朵灿烂盛开的桃花,齐胸处还缀满了粉色圆润的小珍珠流苏,每一颗大小都一样, 在阳光底下银光烁烁。
兰姝翻到最底下,发现了一件奶白的轻薄小衣, 上面什么刺花都没有,仿佛小衣知道自己是贴身之物,所以不忍心让那些磨人的花样弄疼它的主人。
女郎脸颊生红,登时用上面的衣裙遮住底下的小衣。小瓷倒是没注意到这个, 她已经被这一整套粉嫩又珍贵的行头惊呆了。
“小姐,方才桑度送来的时候,说这是昭王赔给小姐的衣裳,奴婢原以为王爷只是赔了小姐件红袄裙,没想到竟是如此珍贵的华服。”上次小姐从崖底回来的时候,小瓷就注意到那套衣服已经被撕裂得不能穿了。
小姐那套红袄梅花裙虽然好看,但也只是寻常家里用得起的绫罗,而这一整套都是用浮光纱和云锦制成的,简直就是宫里娘娘出场的装扮。不仅衣料名贵,上面的粉珍珠,绿宝石,金色东珠,无一不在展示着它们的气派。
比起眼前珍贵的华服珠宝,兰姝却对小瓷说的话更感兴趣,她说这是昭王赔给她的。自她坠崖到现在已经半月之久,这套衣裙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制成的,饶是绣工精湛,也定要由多位针线娘子夜以继日地缝制。
而且那鞋,她不用试都知道,很合脚,是她的尺寸。昭王殿下,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个?一想到这个,女郎轻轻地弯了弯蹂胰,此刻手足都感到了一阵酥麻痒意。
兰姝想的没错,这套衣裙确实是明棣找了五位绣娘,花了十几天赶制的,布料和珍珠宝石倒是他库房里现成的。他昨日没说话,本想送给她个惊喜,不料桑度去处理那几位长舌妇去了。
萧管家给安和开了库房后,也自作主张寻了两样送给未来女主子。等桑度回来才发现王爷的礼还没送出去,王爷看他时的神情,跟想扔人去蛇窟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胆战心惊过了一晚上,这才一大早特意送来,往常来送膳食的都是老刘头的孙子。
“小姐,老太太院子的柳叶来了,说是让您马上去一趟凌霄堂。”来传话的正是兰芝阁的小丫鬟红莲。
当初在凌宅守院子的只有几个的小厮,丫鬟是后面急匆匆买来的。此事徐青章倒没经手,全权交给了徐德,他也是想好好跟在兰姝身边的,故而挑的都是一些年纪小好调养的。那些年纪大的主意也大,不服管教是常有的事,一般都是挑些姿色好的给府上少爷当通房的。
兰姝刚刚一直在看昭王送的衣物,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当下只往嘴里塞了几个紫花蟹肉饺珥,就带着小瓷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一进到凌霄堂,兰姝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仅黄氏祖孙在,就连她那位庶兄也在场,地上还跪着厨房里的张婆子。
“姝儿给祖母请安。”
兰姝上前屈身给老太太行了礼,还没等她找个地方坐下,就听老太太开口,“姝儿,你昨日出门可听到了什么闲话?”
“回祖母,姝儿并没有听见什么。”兰姝看不懂他们目前的架势。
“张婆子,你来说。”老太太突然拍案而起,瞋目怒道。
跪在地上的张婆子似乎被吓到了,过了半晌才答话,“老奴今日清晨去买菜,听到卖菜的老妇说,说世子爷和礼部侍郎的嫡女在外面情难自禁,做起了对潇洒的野鸳鸯。还说小姐身子薄弱,恐怕生子不易,冯小姐肚子里兴许已经有徐家曾孙了,徐家欲让冯家小姐先进府做平妻。”
张婆子心想,也算自己倒霉,她回来做完一家子的早饭后,就和府里的小丫鬟讨论八卦,没成想被老太太的人听到了。可怜她一把老骨头,在这地上跪了小半天,腰酸背痛的。
白平儿不嫌事大,讥讽道,“原来之前瞧不上我们府的媵妾,是想自己找个称心如意的做平妻。”徐青章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可以依附的高枝,眼见被他拒绝了,这几日正忙着勾搭凌科呢。
“徐国公家好得很,欺人太甚,竟然这般欺辱我凌家。姝儿莫恼,今日祖母就登门,问他们要个说法。走,祖母现在就带你上徐家,还有科哥儿也来,真当我凌家没人吗?”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说话中气十足的,一边说还一边拍桌子。最主要的还是上次去徐老太太寿宴时,那些人没有好好招待她。离开的时候又被徐青章一个小辈训了几句,她现在满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