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发病时便被自己吓了一跳,听到母亲细细道来缘由,却也不得不接受了。如今三年过去,兰姝并不像从前那般无助,只当如应付一月一次的癸水那般。
受这药的影响,平常女子一月一周的癸水,她只需要每月来两三天便可干净,倒是这药带来的好处了。
母亲过世前告诫兰姝,不到情不得已之时不可告诉他人这病,以及这病的来由。
府中除了爹娘和小瓷,再无他人知晓此事。娘亲与祖母关系并不融洽,所以凌老夫人也不知此事。
当年凌父也是翩翩公子,徐老国公有意将小女儿许配给他,两家相看之时他却对凌母一见钟情。徐老国公也不强求,给他俩保了媒。凌老夫人虽没明说不满,却也没明着为难凌母。只是待她嫁过来后不久,老夫人便以子嗣为由,给凌父纳了三房小妾。
二月的天还有些倒春寒,刚经历过一场春雨的洗礼,万物复苏。庭院中矗立着一株桃树,嫩绿,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鲜绿的叶子上躺卧着一滴滴水珠,似落非落。
天气回暖,微风拂过却吹不散屋内的闷热,薄衫下的肌肤汗津津的。
少女突然想到当初自己溜达出去玩。那会也是春季,山峰上的积雪消融,滚落晶莹剔透的雪水。若有旁人在场就会发现少女肤如白雪,竟不比那积雪逊色半分。她想爬山去赏雪景,却体力不支,微汗淋漓。
终于爬到了山顶,上面种有一片腊梅林,枝头上的红梅,一簇一簇的,十分漂亮,像一颗颗粉色的小宝石。没有哪个女郎不爱俏,她本想折一朵别在发间,但又怕被主人发现,被安排个偷盗的罪名。
她只轻轻捻了捻花骨朵,但刚长出的花苞着实娇嫩,哪里能经得住旁人的按压。
不多时,梅花的汁液渗出,少女手上也粘上了些,馨香在周边散开,很清新。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辣手摧花,犯了错怕被罚,身子哆嗦了几下。
积雪因天气日渐回暖而融化,少女似乎也因爬山赏花而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外,谪仙般的男子立在窗前,也不知道看了内室多久。瑶阶玉树,貌若潘安,偏巧生了一双狐狸眼,与他通身清冷决绝的气质并不相符,反倒生出一种矛盾美来。男子喉头一动,做出吞咽的动作,随之眸色一深,透露出一抹玩味。
他是来找徐青章的,徐宅他来过很多次,这院子早前是荒废的,往日没人居住。
领路的小厮给他带到这间屋子的时候,他还只当是徐青章授意。原以为他提前回家,为了掩人耳目才换的院子。
不料却是自己想岔了,有意思,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对他来说十分有趣。就是不知这屋里的女子是故意为之,还是……
走出院子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挽棠阁,好,他记住了。
挽棠阁离望青居很近,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到了。
“殿下。”徐青章对他行礼,“此次战捷存疑,臣怀疑是南蛮故意为之,有人在南蛮边境见过前朝的魏家现任家主魏锋,还有庆国的二皇子。”
两百年前,太祖皇帝明侗覆灭前朝大隋。虽然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但后世却是对太祖并无诟病。
大隋末代皇帝欢淫无道,赋税繁重,奸佞当道,百姓苦不堪言,民间易子而食的事情屡屡发生。直到太祖建立铎朝,休养生息。这两百年来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隋朝那帮老东西还企图复兴不成,南蛮勾结前朝,本殿并无意外,魏家祖业在南边,昔年的魏家主对那前朝公主一片痴心,誓死不降大铎。可笑,为了一个女子竟葬送自己百年家业。庆国倒是出人意料,也是蛇鼠一窝的东西。”
“密探来报,庆国最受宠爱的二王子是南蛮圣女所出。”
“圣女?传言她都七老八十了却驻颜有术,容貌和五十年前无二。对了,青章,你已过二十,母妃有意将安和许配给你。”
听见这话,徐青章神色微变,“殿下,祖父在世时已为我定亲,恐拂了娘娘好意。”
“哦?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是哪家的小姐?”
“不是什么高门贵女,是臣的表妹。自小便生长在简州,前几日才到京城,臣心悦她已久。”
明棣和徐青章来往密切,对他家密辛也略知一二。看来隔壁那位,怕就是简州来的狐狸精了,当真是有趣。
从徐府出来后明棣回了宫,他父皇子嗣并不多,被封王赐府之前皇子都住在宫中。
父皇身体很好,宫中并没有子嗣夭折,除皇后和他母妃各生了两个儿子外,他还有个四弟,是卑微宫女所生。
据说父皇当初并未临幸她,她原是皇后身边一个小小的婢女。某次他临幸皇后之后,那婢女用了腌臜手段怀上了龙子,还瞒过了皇后。一直到产子后,她才抱着四皇子跪在父皇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