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今日昭王殿下没来吗?”高萍趁着间隙过来同兰姝打招呼,只是她这司马昭之心,太急了些。
兰姝摇摇头,明棣今日并未现身,只有兰姝带着她二人前来。
高萍的脸上闪过遗憾,她原是没心思的,心想自己日后若能嫁个秀才就好了,亦或是能识几个大字也行。
可她兄长如今的身份水涨船高,那位玉人太过耀眼了,她很难不春心暗许。
是以她如今年过双十,依旧未曾许配人家。
徐霜霜不甘落后,大着肚子过来讥讽,“哼,凌兰姝,你没名没分地跟在他身边,真是下贱。”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瞧着月份不大,估摸有个三四个月。
她嫁进高家小十年,丈夫是她爹以往的门生,婆母自然是不敢磋磨她的。只是徐家败了之后,她又没有一儿半女傍身,高老太太时不时便把高瓮安叫过去,明里暗里想叫他纳妾,开枝散叶。
她起先并不畏惧,她又不爱高瓮安,何谈为他生儿育女?可随着年纪上涨,丈夫多年来与她分屋而睡,她渐渐慌了。
她寻遍名医,坐胎药一碗一碗地喝,只是男人不进屋,即便她养好身子也无济于事。
几个月前那人醉了酒,竟闯入她房,与她行了周公之礼,可他嘴里唤的却不是她徐霜霜的名讳。
思及此,她看向兰姝的眼神越发阴毒。
兰姝本想问问徐霜霜,看她是否知道徐家的事,但她这夹枪带棒的,她顿时也歇了心思。
[1]摘自《论语·季氏》
第204章 王爷和我可算是睡了个好觉……
高瓮安虽身居要职, 俸禄却不多,她如今这身行头,自是没有她在徐家那么气派。
她一眼便瞧出兰姝通身富贵, 这身不打眼的缠枝红梅袄子, 虽素了些, 用的却是上好的云锦。
她自然而然将这些没得到的, 当成是她所失去的。徐霜霜眼神阴毒,看向兰姝的目光越发不善。
兰姝不愿同她打交道, 索性离她远了些, 只当没看见。
“娘亲,珠儿分完了哦!”
宝珠迈着小短腿过来讨赏, 她个子小小的,身上穿着明霞替她准备的浅粉缎子斗篷,发带迎风飘扬, 于这些平民百姓中穿梭, 是一道惹眼的存在。
她虽给人分完了汤水, 兰姝这边却还有一大桶烧得滚烫的粟米粥。
新仇旧恨一起算,徐霜霜伸腿那一瞬,宝珠立时被绊倒了身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而兰姝隔得太远,她看在眼里, 心烦意乱,脑袋嗡嗡作响, 呼吸都快停滞。
眼见她就要扑入滚烫的铁锅里面,明霞没作他想,她猛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替宝珠挡住大半热汤。
“啊!”
热水哗啦啦泼了她一身, 凄惨声响彻云霄。
“快,快拿水来。”
兰姝当机立断,吩咐人将水桶抬来,她立时抱起明霞往水桶里扔进去,扑通一声,水满则溢,清澈的井水立时沿着木桶边缘漫了出来。
“再取些雪水过来,要快。”
几人不断给木桶里塞白雪,不一会儿,里面就凝了霜。
“珠儿,珠儿,有没有伤到哪?”兰姝将明霞安置好后,她又急急忙忙拉过宝珠细细查看伤势。
宝珠无碍,只被溅了少许。她身上穿得厚,不比明霞那一脸的烫伤。
不止脸上,她的脖颈和上半身,都是火辣辣的。她头皮发麻,刺骨的痛意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兰姝目露狠意,她冲上前去甩了她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凌兰姝,你敢打我?”徐霜霜暴跳如雷,眼里的怒火烧得她理智全无,叫嚣着要将她碎尸万段。
“徐霜霜,她还是个孩子,你出身名门,竟会如此歹毒!她是昭王的女儿!”
兰姝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论气势,她输了一半。再一细听兰姝的话,她越过兰姝看向木桶,里面仍旧传来女郎凄惨的痛声,她突然软了腿脚,跌坐在地。
昭王的女儿,她完了。
怎会是昭王的女儿?她明明绊的是个野种,她凌兰姝没名没分,对了,她和昭王有勾当……她怎么忘了,她凌兰姝不止是她兄长的未婚妻,还不明不白地跟了昭王。
早有侍卫前去禀了话,不多时,明棣便和高瓮安一道过来了。
周边已被清了场,皇家侍卫整整齐齐站了两排,高瓮安立即跪在他们面前,“贱内不知礼数,我高家容不得这等罪妇,王爷,还请公事公办。”
何为公事公办,谋害皇家子嗣,其罪当诛。
徐霜霜彻底慌了,她身形狼狈,此刻没有一丝一毫骄傲。
旁人都说她嫁得好,纵然当初她同别的男子闹过丑闻,高瓮安仍不离不弃,让她有一片安宁之地,她不是没怡然自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