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丫鬟虽颔首低眉,可眼里迸出的的怒火却半点不似作假。
“章哥哥,雪凝姐姐是来问你讨要玉肌膏的。”
兰姝尚未完全晓事,不知眼下的她有多么诱人。但身旁的男子却是在乎她清誉的,待她缓了缓,脸色正常后,才与她牵着手走了出来。
“大妹妹,我这里还剩一盒尚未用过的玉肌膏。”
兰姝前不久送了他两盒子,他只用了一盒,不得不说御赐之物确实是好东西。涂用之后,他脸上那些淤青没出三天就彻底下了脸。
“表小姐可还有多的吗?小姐头上的伤,一盒子怕是不经用。”梨儿郑重地从徐青章手上接过那一小盒精致的药膏,却将目光再次投向兰姝。
被问及的兰姝抬眸,仔细打量了对面的主仆二人,婢女神色焦急,而主子却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何事。
“姝儿这里没有了。”
徐雪凝二人一听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是不相信他们只剩一盒子。最后从望青居离去之时,竟连一声道谢都不曾说。
小瓷是跟着这对主仆过来的,只因挽棠阁并没有旁的丫鬟,她多留了个心眼,等兰姝坐在正厅后没一会,她就回去了。正巧撞见梨儿翻箱倒柜,似是在找药膏,她当即就黑了脸。见她孤身而返,梨儿也不怕她,反倒还在继续翻寻。
小瓷一把过去将匣子盖上了,梨儿才悻悻然,却也不曾道歉,说几句好听的话。
待兰姝回到挽棠阁,小丫鬟这才忍不住将方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兰姝听了小瓷的告状,却没生出多少愤怒的情绪。她如今满脑子是赤身露体的徐青章,她好想再摸摸他。她滑倒之时,跌在他身上,便趁机捏了捏他。他的胸肌不似手腕那般坚硬,软中有硬,富有弹性,和自己柔软的胸脯很是不一样,她还没摸够。
方才在湢室里他不想让自己摸,还不让自己看,可她也闹了脾气,只给他二选一的机会。于是她的未婚夫,当着她的面,淋浴了片刻。
她那时又热又渴,想喝茶水,可茶水在外面,她不想错过眼下的光景,只能嘴里不断地分泌着玉津。她呼吸又短又促,她想过去摸他,想替他浴身,结果她才走了三步,徐青章就扯过沐巾,说他洗好了。
不过她还是如意了,她走过去搂着裹了沐巾的徐青章,他很壮实,却也让她有安全感。她很想踮着脚去咬他那硕大的喉结,可外边那侍女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徐青章便讨好似的蹭了蹭她的乌发,终究是没让她咬到他的肉。
…………
旁人兴许不心疼徐雪凝,但可怜天下父母心,[1]便宜爹眼下虽然不在府上,阮姨娘就一个孩子,如何不心疼自己的亲闺女?是以她提了要求,留徐雪凝在徐府将养一旬,十天后周昀笙再过来接人。
徐雪凝本不同意,想随着周昀笙一同家去,直到听见肖氏说兰姝手上有玉肌膏,这才改变了主意。
自徐家两位老爷离府,徐家现在是肖氏一人独大,但这并不妨碍她想给庶子和兰姝添堵。
那玉肌膏一年也就两盒子,早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被赏赐过一回,如今却已然成为宛贵妃的专属贡品。她透露给徐雪凝倒不是多么疼爱这个侄女,单纯是觉得庶子最近过得太过舒坦。瞧着他俩同进同出,她心中越发恼怒自己所出不是个男胎。故而徐致前不久说徐霜霜的婚事交由秦氏操办,她一直以来都未曾顾问过。
对那个蠢如猪狗的亲女,她是多瞧一眼都嫌烦。但不得不说,父母是什么德行,当孩子的,许是有些天性在里头的。龟固生龟,龙固生龙。[2]肖氏厌恶徐霜霜,兴许也是讨厌自己的劣根性。
经此一遭,徐霜霜似也是想妥了,便是嫁个小侯爷又如何?徐雪凝身为徐家的女儿,在夫家却任由婆母和小妾磋磨,真是个没用的。
张居安那个孬种,那日任由她独自被众夫人耻笑,昨日竟又送来书信相邀,她当场就撕了,什么东西。她退而求次,之前接受了他的示好,不代表她爱上了那个孬种。
两相对比,她倒是同她爹一样,有些欣赏高瓮安了。她原以为那状元郎定会退婚,岂料那男子却是个有骨气的。而且她也遣人去打听了,他是家中独子,只一孱弱老母在世,若她嫁过去,分她个丫鬟照顾也就罢了,必不会受她磋磨。
只是如今的她还不明白,万事有因必有果,没人会完全接受旁人的错处。
徐家三位小姐今夜都歇在府上,好似未曾出阁一般,只怕心境却也不尽相同。
“小姐,表小姐未免也太小气了,自己不出这玉肌膏,反倒叫世子爷替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