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的秦氏似乎很紧张,畏畏缩缩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近乡情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子才好。她其实见过他,在他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可她不敢认他,她怕自己这样的出身会影响他。
“母亲,孩儿有罪,数年不能侍奉您左右。”黑衣男子说完,朝眼前的妇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秦氏哪肯责怪他,当初生下他后,只远远望了他一眼,就被抱走了,天底下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在外忍了二十年,如今却因亲子遭了大罪,她才重新回到了这个高门大院。她不奢求那些金银之物,她只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章儿,快起来,章儿,母亲能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秦氏连忙站起身把他扶起来。
“秦大嫂,弟妹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母子先好好叙旧,改日我们再一起闲聊。”不止秦氏高兴,林氏也满脸笑意,和往日里的冷如冰霜很不一样。
“母亲,您受苦了。”
三十多岁的秦氏已经有了几根华发,脸上和手上也因长久地做农活而变得粗糙,就连府上丫鬟的手都不如。
“好孩子,母亲哪有你遭的罪大。”她当年也是这药的受害者之一,自然是明白那药的猛烈。
“祖母,都是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徐青章看着日日需要卧床的老太太,也知她油尽灯枯,指不定哪朝就魂归上天了,却还替他操劳着琐事。
“章哥儿,这么多年是徐家对不住你们母子,我对你们有愧啊。”
母子二人连连安慰起老太太,秦氏本就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老太太待人宽厚,她当年就不曾怨过她。徐青章更是把祖父和祖母视为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虽然他们本就有血缘关系。
两人把老太太哄着睡下后,就一同出了木槿堂。徐青章瞧着母亲一身红袄,就开口询问她如今住哪里。
“徐管家安排了娘住玉绮院,离苍梧院不远。”
“娘,他,待你好吗?”徐青章注视着自己娘亲一脸新妇的羞赧,忍不住问了她。
“国公爷,自是待娘亲好的,昨晚他也是歇在了玉绮院。”
徐青章已经不用再问了,他这位娘亲对他父亲还有情,还渴望着他的垂怜。他不由得想起了冯知薇,他对她实在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只希望她别怀上自己孩子,别再搞出像他这样的孩子来了。
在暗室与她度过三天三夜,他都离她远远的。那药性猛烈,折磨他的心智,他得时时自残着,故而连平日里两分力都没有,那女郎数次凑上来抱他,他都得强撑着意识推开她。
那人实在惹人烦,总是像条恶犬一样缠着他,他又不是什么肉骨头。他也是被她弄得烦躁不安,心智崩溃。既然她这么馋,是以每次外头送水送饭菜时,他都掰开她的嘴,丝毫不留情面,将碗里的水和饭菜全塞给她了,强逼她咽下去。
即使没和她敦伦,他也被她抱过,碰过,觉得自己脏了,根本不敢去见姝儿。
明棣懒得听土方口中那些香艳情事,他只知道徐青章没交合,倒是他小看他了,是个有骨气的,比他爹强。不过那药里的噬心莲,却是损了他的心脉,不吃解药的话,不出五年必死无疑。死个徐青章没什么,但那只小狐狸肯定会伤心……
桑度接了命令后就出了昭王府,准备去皇宫找医鬼。心想他这主子真是白忙活一场,下药的是他,要给人家找解药的还是他。土方那小子会遁地术,蹲守了三天三夜的情事,徐世子是个有能耐的,竟用自残压制药效,不过他若是死了,对主子迎娶凌小姐不是有利吗?
…………
兰姝这几日也不高兴,明棣没来找她,不来和她亲亲抱抱,她怎么替他怀小孩?
“小姐,这是昭王府送来的请帖,说是太后娘娘礼佛回来了,明日要办一场春日宴。还有昭王殿下今日送了这个鲁班锁。”
小瓷眼瞅小姐今日也没见到昭王,情绪果然又很低落,接过了她递的鲁班锁,随便把玩了几下就放在一边了。
“小瓷,我想他了,他好忙啊。”
圆脸丫鬟倒不是想替昭王说话,但他毕竟是一个王爷,自然是事务繁忙的,听桑度说昭王已经两三日没回王府了。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小姐和昭王在一起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瓷,他会不会也有了别的女郎。”女郎声音哽咽,眼尾泛红,吸着鼻子都快要哭了。
“哥哥只有朝朝。”倏尔间,只见一位芝兰玉树的郎君从光影里走了出来,仿若神子。
“哥哥。”女郎见他突然出现,喜出望外,立时从贵妃榻上跑了过去。
“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不喜欢朝朝了。”女郎扑过去,嘟着个小嘴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