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窗外似乎传来一点水珠落在玻璃上的声音。
下雨了?
董万里懒得起身去看天气。
现在半夜一两点,本来就该是他睡眠最沉的时候,外面下不下雨跟他有什么关系?
“滴答。”
水滴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董万里的意识徘徊在睡眠边缘,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当是外面的雨可能下大了。
但董万里又觉得有些奇怪。
家里明明开着中央空调,按理来说空气该时刻保持干燥凉爽的。
但卧室里的气温比刚刚他接电话时升高了不少,空气也湿黏起来。
他现在整个人像是被泡进水里了似的,又潮湿又闷,这感受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恍惚之间董万里以为自己回到了董家村外的那条河边。
酷夏时分的河边就是这么湿闷,尤其是雨季到时,在河边溜达一会儿就得回家重新洗澡换衣服,不然衣服被汗巴在身上,又有河水的水腥气,整个人都难受的要命。
“滴答。”
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董万里脸上。
是河水里熟悉的藻类的腥臭味。
董万里刚梦到小时候在河边抓鱼的场景,就被这滴不该出现在卧室的水给激醒了。
董万里没睁眼,下意识在脸上摸了一把,摸到水痕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滴答。”
水又一次滴落到董万里脸上。
这下董万里终于清醒过来,他抬手摸索了一把,摸到床头灯的开关,按了下去。
“啪。”
开关清脆的声音响起,安装在床头的灯带也应声亮起。
“大晚上的卧室怎么会滴水,天花板漏水了?”
董万里嘀咕着仰头看向天花板,却在刚抬起头的那一刻,和天花板上的尸体四目相对。
方诚被河水泡发的脸,直愣愣的俯视着床上瞠目结舌的董万里。
河水顺着方诚被打湿的头发,一滴一滴滴落下来,滴到董万里的脸上。
董万里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方……”
董万里哆嗦着,许久才从震惊和惊恐之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方诚!!!”
董万里一身冷汗,猛地坐起身,被子顺着董万里的动作滑落到他的腿上。
卧室里一片漆黑。
“怎么了?”
是情人睡意惺忪的声音。
董万里没注意到情人声音里的不对劲,挣扎着去开床头灯,惊魂未定骂了一声,“草,我刚刚做噩梦了。”
天花板除了吊灯空空如也,床上和脸上也没有那些水珠的痕迹。
空调在正常运转,空气中也没有让人坐立难安的潮湿闷热。
“做什么噩梦了?”
情人又问他。
董万里被噩梦吓的心慌,再加上他原本对情人就没什么耐心,听到情人打破沙锅问到底,董万里的不耐烦蹭的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问什么问!没看到我心情不好?!我梦到什么跟你没关系,闭嘴,别来烦我!”
情人沉默下来。
这时董万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
情人的声音死气沉沉的,和他熟悉的声音大相径庭。
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的董万里意识到什么,后背起了一身冷汗,他动作缓慢的转过头,去看同床共枕的情人。
女人大睁着眼,五官扭曲,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场面,一双眼暴凸着,像是要瞪出眼眶似的。
她脸色青紫,一动不动躺在床内侧,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董万里猛地站起身,向后踉跄着退去。
人死了?
那刚刚说话的是……
董万里一脚踩空,一阵失重感传来,他重重往地上摔了下去。
“啊!!!”
董万里卷着被子跌坐在床下,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卧室,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情人睡的好好的,听到董万里突然大喊大叫又滚下床的巨大动静,揉着眼睛坐起来开灯。
灯光亮起之后,情人一脸疑惑看向床下脸色惨白的董万里,“你做噩梦了?怎么掉床底下去了?”
董万里神经质的环视一圈卧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打开家里所有的灯。
所有房间都是正常的。
没有方诚也没有女尸。
刚刚的是梦中梦。
董万里最后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能正常感知疼痛时,他才松了口气。
是噩梦。
不是真的。
董万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跌坐在沙发上。
情人被董万里莫名其妙的操作弄的一头雾水,也睡不着了,下床往董万里这边走,“你到底怎么了?”
董万里现在看到她的脸就想起噩梦里她死掉时恐怖的模样,他下意识大吼道,“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