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用什么纸团起来的纸球。
等闫恕捡起纸球再抬头时,面前已经没有男人的影子。
人又离开了。
闫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张纸球展开一点。
上面印刷的油墨已经被水模糊了就成。
但勉强能辨认出这是某种协议。
“员工方什么什么……自愿解除……”
闫恕眼都快瞎了才认出最关键的几个字,“劳动合同?”
还真是社畜。
那个姓楼的男人,被变相辞退了?
闫恕放下展开一点的湿纸球,面露凝重,“我断定……”
店长不经意走到闫恕身旁,支起耳朵。
闫恕笃定的声音响起,“这个客人已经死了。”
店长“……”
闫恕神情依旧凝重,“而且……”
店长又一次不经意间支起耳朵。
“他死之前应该还活着。”
店长“……”
他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来听闫恕说这些车轱辘废话。
闫恕把纸球塞进她充当挎包的垃圾袋里后她又抬头看了眼挂钟。
“咔哒。”
闫恕见秒钟指到12,立刻吆喝一旁的店长,“我到下班点了!但现在打卡机进水还没好,公司总不能把维修打卡机的成本全算在我头上,为难我一个小临时工吧?”
店长双手撑着台面,露出一个十分温和但同时二十分欠揍的笑来,“下班卡打不上倒不是大事儿,而且我也没说不让你准时下班……不过修打卡机这件事,还得你来。”
“毕竟打卡机也是公司资产之一,在你的工作时间内,你没有看管好公司资产,导致打卡机被顾客破坏,你得负主责。”
“所以小闫,记得明天上班之前修好打卡机哈,否则打不上上班卡系统会认为你在最后一天试岗期旷工,后果自负。”
闫恕铁青着脸用力推开玻璃门直奔公交站。
玻璃门在惯性下摇摆几下,才缓缓停回原位。
便利店重新归于安静。
店长一手捂着额头被砸出来的血洞,一手摸索着撑着台面从血泊里站起身。
他龇牙咧嘴缓了一好会儿,视野恢复之后才拿开手,看向手心里那一滩血。
“就没见过脾气这么暴的新人。”店长摇摇头,又去洗手池洗手洗脸。
等被闫恕砸凹下去的血洞彻底复原,店长才扯过纸巾擦干净脸,随后视线落在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公交站上。
一辆车身上印着某家公司广告涂装的公交车停在车站遮雨棚前,打开车门,在乘客上车之后,车门缓缓关上,随后公交车平稳驶离这里。
店长收回了看向玻璃门外的视线。
看样子,闫恕已经知道负难车的用处了。
他丢开纸巾,对着仪容镜确定自己被暴力破坏的容貌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才走出收银台。
……
闫恕抓着扶手站稳,才从她拎着的垃圾袋里翻出那个水鬼客人掉出来的纸团。
纸团已经被她展开一半,剩下的那部分被水泡的太厉害,闫恕怕硬拆直接拆碎了,没敢继续动。
她捏着那个纸团在司机面前晃了晃,一开口就是360度谜语人全自动立体防御,“我只去这张纸上写的地方。”
司机“……”
司机微笑,“你以为我有透视眼呢?”
闫恕面露失望。
啧,竟然不能这样钻空子。
“那你送我去维修店,我要找维修工帮我修员工打卡机。”闫恕又调整了一下要求内容。
司机嘴角抽了抽。
闫恕坐到靠窗的位置,窗外灯火飞快后退,甚至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城郊四中的大门。
但和昨天下班闫恕来找余雯雯时的灯火通明不一样,现在城郊四中门碑石后的行政楼和教学楼都是一片漆黑,门卫处也是没开灯的状态。
这座城市的【城郊四中】在余雯雯离开之后,在一夜之间跨过繁华跌入荒凉,再无一丝人气。
“把你放在众生街了啊,”司机踩下刹车,公交车向右拐弯后,缓缓停在路边的公交站前,“这里估计有你要找的维修店。”
车门在闫恕身后重新合上。
闫恕顺着街头一间间门店走过去,最后在一家装修老旧的电器维修铺子前停了下来。
“你说你是是幸福便利店的员工?打卡机坏了,想让我上门给看看?”
店老板从堆着各式各样零件的工作台前抬起头,眉头紧皱,“哪家幸福便利店……该不会是九难街店吧?”
听闫恕描述完店长的长相,店老板叹了口气。
“九难街我去不了,没法上门维修,你只能把机器拆下来带过来。”
闫恕还是不死心,她总觉得司机舍近求远把她撂在这条离便利店一个小时车程远的街道上,是司机在用这种方式暗示这里跟那个水鬼有联系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