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瓷片扑簌簌从姜棋的脸上碎裂剥落。
袁家伟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他一时之间忘了该做什么，张着嘴，呼吸越来越急促，抓着铁钳手柄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假的，”袁家伟抓着铁钳开始后退，嘴里依旧在飞快的念叨自我催眠，“都是假的，是佛主对我的考验，是心魔，是假的。”
“砰。”
袁家伟后撤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他哆嗦着回头，看到穿着工人制服的姜棋，或者说是瓷像姜棋时，吓的大叫一声。
“啊！！！”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姜棋逼近袁家伟，铁钳似的手按住他，不由分说将人拖走。
袁家伟手里的铁钳当啷一声跌落在水泥地上。
厂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熔化铁料的熔炉旁边，戴着安全帽，对拖着袁家伟的工人挥手，“这里！！！”
袁家伟意识到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把他拖到接近两千摄氏度的冶炼炉里时，已经吓尿了裤子。
但他被人拖猪一样拖着，四肢都被人钳制着，根本挣扎不开。
“假的，”袁家伟还在自言自语，“假的，都是假的，是考验我的幻觉。”
这时一众姜棋已经拖着袁家伟爬上楼梯，站到送料口外。
袁家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推进冶炼炉，被推进火海里，再也控制不住，惨叫出来，“不要，不要，快停下！！！”
“铛！！！”
锻造锤高高抬起，悬在被浇铸进模具里的袁家伟头顶，下一秒就要带着几百吨的力量砸到元袁家伟的头顶。
“我错了，我错了！！！”
袁家伟彻底崩溃，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姜棋，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穿着厂长制服在一旁看热闹的闫恕手一抬，机器堪堪停止运转，随后她才不紧不慢开口问被困在锻造机器下的袁家伟，“错哪儿了？”
袁家伟声音发颤，“我不该骗姜棋，我不该……”
从袁家伟涕泪横流的忏悔里，闫恕终于拼凑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十多年前袁家伟就已经被所谓的圣佛教洗脑，教会说袁家伟如果想要脱离六道轮回飞升到极乐世界，就要提供洗清身为凡人罪孽的器具。
说是器具，其实就是活人。
还是要阴月阴时阴刻生的人。
那时袁家伟还没离开他所在的村子，被洗脑之后，袁家伟盯上了隔壁村一个有遗传性精神病的女人。
姜棋。
他们所处的农村经济不发达，村民对精神病也没多少认知，对精神病人的处理也非常简单粗暴。
趁早给病人找个对象，有人照顾她或者他，能留个后给她或者他养老更好。
姜棋高中发病后就一直待在村里养病，但反反复复怎么都不见好，家里人也愁的不行。
袁家伟盯上姜棋之后，假借求爱接近姜棋，朝夕相处下来，他顺理成章的和姜棋走到了一起。
办了婚礼也没领证就算成了夫妻，结婚没几天，袁家伟就对村里说要带老婆出去打工。
村里夫妻都出去打工的多了去了，再加上姜棋的精神病只要不发作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村里也就没人管他们。
袁家伟顺利带姜棋远走高飞，辗转几个月，最终来到这座城市。
这时的姜棋已经怀孕四五个月。
袁家伟在这期间并没有断了跟教会的联系，他问教会要献祭的人怀孕怎么处理，教会那边收到消息，立刻派医生来替姜棋检查。
之后教会告诉袁家伟，“她命数特殊，和你结合之后，你被困在六道轮回里的罪孽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她怀的孩子也是罪孽产物，也需要我们出手净化。”
教会让袁家伟带着姜棋住到教会安排的住所里，免得节外生枝。
但姜棋虽然有精神病但她不傻，她见跟着袁家伟一路辗转好几个城市，自己肚子都大了，也没见袁家伟去工厂打过一天工。
袁家伟反而寸步不离的守着姜棋，生怕她跑了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棋已经起了疑心。
在偷听到袁家伟跟教徒的谈话之后，姜棋虽然不知道教徒说的云里雾里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直觉对方要对她和她的孩子下手。
姜棋反应飞快，直接跑了。
袁家伟发现姜棋偷偷逃跑，又惊又怒，立刻去追。
他租的房子地址很偏，姜棋就算拼命跑，她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也跑不过身强体壮的袁家伟。
这之后袁家伟给姜棋跪下哭着道歉，说自己猪油蒙了心被骗子盯上，求姜棋原谅他，又拿钱出来说他们现在就搬家，搬出城乡结合部，去市里，去人多安全的地方住，离那些骗子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