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感性理性在向晴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脑子里掐架，最后向晴生出一点发泄情绪似的想法。
【这件事一定要这么血腥的解决吗？】
【向昊就非死不可吗？】
向昊是天师啊，镇压厉鬼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天师应愿凡人有什么错呢？余雯雯是无辜，可天师职责在此，就算不是向昊，换做其他大师，也会出手阻止余雯雯大开杀戒。
向晴把向昊劝余雯雯的话拆开了揉碎了思考，觉得向昊的劝说，实在没什么问题。
向晴在向昊的庇护下长大成人，从记事开始，除了向昊带她修道时的坎坷，她几乎没经历什么风浪。
跟在向昊身旁，向晴不说看遍世间冷暖，对凡人间的爱恨情仇，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向晴看多了，也知道人鬼纠缠，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缘由。
阴阳两界，自有法理裁定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
余雯雯的事情，闫恕虽然接了她的委托，但完全可以用更周全的办法去解决。
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毫无法理规矩可言的手段去报仇。
闫恕作为鬼差完全可以向阴司请命，给这些罪人现世报。
这样的话，余雯雯大仇一样能得报，她也不用承担这些杀孽，甚至阴司说不定会体谅余雯雯受的苦楚，准她投一个好胎。
向昊也不用丧命。
这样大家本来可以都有一个好结果的。
向昊站在红尘之上，向晴站在向昊举起的手上俯瞰红尘俗世，离尘土飞扬的土地太远。
沙尘暴吹不到高处时，站在高处的人也有欣赏黄沙漫天的闲情雅致。
站在高处的向晴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余雯雯连十三年都能忍，却不能再忍一忍，忍到现世报带这些仇人下地狱。
十大地狱的刑罚样样触目惊心，等他们下地狱时，还愁看不到这些人求饶忏悔的姿态吗？
有光明正大的手段不用，为什么非要犯下这么多杀孽？
向晴看着闫恕带着那道鬼影往消失在她面前的十字路口，抬腿跟了上去。
……
到李韬说的那间平房时，闫恕看向四周。
平房空无一人。
院落杂草横生，玻璃上厚厚的一层雨渍，走进屋内，家具上到处都是积攒的灰尘。
门上遮挡文字的磁吸纱帘破了几个口子，到处都是萧索的气息。
显然这里已经几年没人居住了。
李韬紧张的盯着闫恕的反应，“离我死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老板，还能找到我干妈的气息吗？”
闫恕捻了捻落在炕沿的灰尘，“费点力气，但不是问题。”
闫恕从手腕上的礼品袋里摸出纸笔，笔走龙蛇签好一张和给向晴的那份一模一样的潦草契约，拍到李韬面前，“你背后的人是怎么唆使你来找我的，不用我说明了吧？”
“不请自来到我的店里捣乱，这笔账我也不跟你算了。”
“但我不可能白白给你加班，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李韬听到第一句话，脸唰的白了下来。
但听到闫恕不打算反悔，李韬重新放松下来，他想都没想，抓过纸笔就要往上签字，“没问题，只要能找到我干妈——”
一张符纸飞了过来。
李韬被符纸上的阳气打到手背，他惨叫一声，下意识护住手里的契约。
“不，不能签！”
向晴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见拦住那道要签契约的鬼影，向晴松了口气，抓着符箓往闫恕身前走，怒目圆睁瞪着闫恕，“你连无辜的人也要算计！”
闫恕的视线落在向晴若隐若现的影子上，随后神情自然看向向晴，“平等交易，你情我愿，也叫算计？”
向晴用了张符纸看清李韬所在的位置，怒气冲冲抬手就要去拽他，“不能相信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平等交易！”
李韬被符纸蕴含的阳气伤到，还没缓过来就被向晴猝不及防拽住，整个鬼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刻挣扎着试图甩开向晴，重新躲到闫恕身后。
李韬攥着契约，怒从心起骂向晴，“哪来的神经病！”
闫恕干脆后退离开拉扯在一起的李韬和向晴，任由他们发挥。
向晴眼里的李韬就是被闫恕洗脑了的傻子，她恨铁不成钢，“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你能找上她，说明你也是没做过恶的冤魂，身上也是有功德的，你为什么不靠这些功德转世投胎、走正路去完成你的夙愿？跟她做交易，你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向晴天赋再怎么差，她大小也是道士，李韬没过城隍府的明路，顶着孤魂野鬼的身份，跟道士站在一块，浑身就跟被刀子剐似的，痛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