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心中惊诧,半是惊讶,半是自嘲。
后宫里头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软语温存,投怀送抱,偏要期待一个如此不解风情的女人能做些什么,自己今日是着了什么魔。
男人敛眸蹩眉,冷冷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便头也不回地向门而去。
不一会儿,昭阳宫外又恢复一片冷寂,像没有人来过一般。
“主子,这真的行吗?”徐嬷嬷走进内室问道。
兰婳叹了口气,那平静的脸上终于浮动出不安的情绪,“等明天就知道了。”
现下她还有别的事要想。
今日午宴与贺璟一见后,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突来的一遭火就足够令她心烦意乱,偏在于韩昭仪分别后,回宫路上遇到一个名唤木犀的宫女,正是贺璟所说的在尚宫局的宫女。
那木犀趁四下无人,递给她一张字条,便匆匆离去。
她用衣袖掩着察看,待看清楚字条上的字时,提到母亲与弟弟,便再也装不了冷静。
那上面写着母亲与弟弟在王府过得一如往常,可她心里清楚,少了她,那王府里的婢女婆子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辱骂她的母亲,这上面的话只是贺璟用来安慰她的罢了,就算是真的,他们在汝南王府的日子也只会比她想象的更加难过。
想着种种可能,兰婳的心无法平静,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旁人不会无缘无故帮她,她只能靠自己,若是能在大周站稳脚跟,日后将母亲与弟弟接来周国也就多了几分把握,就算不能,那群人碍于她的面子,也不敢对母亲与弟弟做什么。
她被禁足昭阳宫,就算现在下定决心也有心无力,施展不开,更别提徐嬷嬷说她于此道上毫无天赋可言,声音不够妩媚,软话软话又不会说,当时便泄了气。
正巧碰上姜成济来昭阳宫,知道他的身份后,她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便拿了她赏给茯苓的荷包给他,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一旦起了心思,便再难熄灭,姜内侍能在皇帝面前走动,就总能看见,能看见便就有了希望,她虽有期冀却没什么把握,没想到来的这样快,不过也好,也省得她多等几天。
“去将我妆匣里的那枚鸳鸯同心如意佩拿来吧,明早拿给看门的太监,让他们帮忙送去。”兰婳吩咐道。
“那是夫人留给主子的,还是换一个吧。”徐嬷嬷劝阻着,那东西是夫人给她专门准备的嫁妆,不能轻易送人的。
“正因是母亲的我才好送出去,陛下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我那手绣活比不上母亲,只能如此了,等日后母亲来了周国,就是想要好几个都不成问题了。”她这样宽慰自己,才好忍痛割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特别是这样一只心思深沉、阴险狡黠的狼,得时刻戒备着,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拆骨入腹了。
徐嬷嬷只好去寻那玉佩。
次日一早,便将这玉佩给门口看门的太监,已不是昨日那批人了。
看门的太监似是从哪里得到了风声,一大早是一如反常的精神饱满,两颊红润,精气神儿十足,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嬷嬷放心,保管完好无损地送到御前去。”
那边,等皇帝下了朝往养心殿去了,姜成济顺势走至师父李忠身边附耳,后者当即便禀报,
“陛下,昭阳宫送东西来了。”
前头那道身着明黄色缎绣龙袍的身影停下,头上金冠的宝石迎着日光随之跳跃了一下。
殿内,李忠取来那鸳鸯同心如意佩,不停拍手称好,
“哎哟这针脚工艺!奴才今儿还是头一次见呢,陛下,这鸳鸯可是好寓意啊,上面绣着的如意同心更是喜上加喜,可见用心十足,看来兰才人是早早就预备着的,这不,今晨赶忙让人送来。”说着,低头与姜成济交换了眼神。
姜成济接着附和,“那是,奴才那个荷包定然是比不上这个,娘娘随手一绣赏给奴才了,奴才还乐呵呵的,那是没见着娘娘给陛下准备的,还是这如意佩合陛下的身份得多。”
等他说完,李忠这才放下心来,亏得他还有一张好嘴,将这茬儿糊弄过去,
陛下也是,若是喜欢才人的手艺,直接明说了便是,何必闷声不响的生气,他们这群奴才还跟着提心吊胆,
姜成济也是冤枉,那荷包是用来装银钱,陛下富有四海,天下之物尽归他所有,又不需要这些玩意儿,这也值得他生气?
总归现在有了这如意佩,皇帝也不用去找不痛快了,他拿起那囊佩,提起一头来看,有放在手掌心摩挲,仔细打量许久后,便直接系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