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粉嫩的舌尖撬开他僵硬的齿缝,薄酒混着少女口中的甜腥味,在喉间烧出回甘。
透白的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衣领,念念攀着他的后颈咬住他的唇角,右手扯住他的发往后拽,冷冷道:“表哥,我们是什么关系?”
两唇间相触的皮肉已烫熟了,李寻欢被迫抬起头,喘着气红着眼凝向她。
周遭哗声一片,李寻欢耳畔嗡嗡作响,忽然不敢去细究他们的唇瓣如何开合。
念念慢慢抬眼,手下愈发用力,噙着笑道:“跟他们说啊,说我们的婚约,莫忘了,表哥曾给我写过字据的。”
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似找到了浮木般竭力开口道:“我......”
他才刚起话音,念念忽然低低一笑,“表哥,我不想听了。”
“我最讨厌做无用功,如今看来我们成亲、圆房,才是要紧事。”
这间混乱的小院猝然黯淡下去,无数光影碾碎重构。
.......
“寻欢——”
耳畔的呼声愈来愈急,李寻欢蓦然睁开眼。
朱红色的床幔几欲坠进眼底,一张温柔娴静的妇人面轻扶他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今日成婚,昨夜怎不早些安歇?”
成婚?
耳畔似有铜钟争鸣声,李寻欢茫然一瞬,等他再蹙眉,脑海中已挤进纷乱的记忆。
纳征、请期、挑选婚服......
他正捂紧额头之际,李夫人已差侍仆拉他起身,急声道:“再不换衣,便要错过吉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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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念念气急败坏,已黑化。
把强制刻入dna 今日之仇,念宝又记下了。
时刻把报仇放进待做清单
第96章 婚书 洞房花烛夜
李寻欢被簇拥着稀里糊涂便穿上了喜服。
触目所及之处皆是朱红与囍字, 他心中蓦然生出几分惶恐,回首望向娘亲,慌乱道:“娘,我要娶的人是谁?”
明明他与念念自襁褓时便定下了婚约, 父母之言, 媒妁之命, 姻缘早定。
李寻欢也不知自己何出此问, 可他心中惴惴,仿佛冥冥中这场婚事还应有其他人选。
李夫人嗔他一眼, 柔声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当然是念念,难道你还有第二个表妹不成?”
紧紧攥起的拳头骤松, 李寻欢下意识松了口气。可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心脏却又蓦然沉起来,耳畔恍惚起了浪。
在这浪吞没鼻腔之前, 他轻抬眼睫, 猝然对上了身侧的铜镜。
或许是他太久未对镜自省,李寻欢竟觉得这镜中的少年既遥远又陌生。
镜中人穿着一身朱红圆领袍,腰系革带,头戴展翅幞头, 身姿挺拔俊雅,如松如竹。
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还尤带着几分少年气,俊美而不失温润,眉宇间还携着未经打磨过的锐气。
这也当然,时年他不过十八。
父兄状元在前,他又折了探花。小李飞刀横空出世,已成了江湖奇才。飞刀在手,试问何人敢直面锋芒?
父兄进出官场, 他则傲立江湖,如今还将要娶心爱的表妹为妻。
如此风光,如何能不意气风发?
李寻欢怔怔地凝注着镜中那张隽秀的、年轻的脸,碧绿色的眼眸微转,眸光倏地落在眼尾。
将这处血肉里的脉络都一一找出后,他下意识地轻呼出一口气,压迫着心脏的急浪又无缘由地骤退。
他在想什么呢?
他对表妹的情愫早已似挂在枝头尚青的梅子般浓烈,娶念念为妻,自幼时便盼至今日了。
——在最好的年纪娶心爱的姑娘,这是世间难觅的美事。
纯粹的喜悦与心跳声慢半拍地追赶上来,他蓦然笑起来,耳尖也染上点点薄红。
李夫人上前拉起他的手,无奈道:“欢儿,若再慢些,便当真要误了吉时了。”
李寻欢心头一紧,忙道:“不可叫表妹等,这便去!”
他火急火燎地大步跨出房门,临到拐角,又蓦然停步,“等等。”
......
李园的门檐下,大红绸缎垂落满地,朱红的大门两角高悬着龙凤八角琉璃灯。
庭院内红绸铺地,艳红的牡丹蜿蜒了一路,直至正厅。偏厅里一应乐师奏起琴瑟,提着囍灯的侍女鱼贯而入。
“新妇跨门楣,福瑞满庭闱——”
红盖巾微晃,一双嫩如剥葱的柔荑缓缓接过他手中的红绸。
李寻欢放慢脚步,牵着她一齐跨过马鞍,走入鹊桥长廊。
五谷、桂圆、莲子、彩果簌簌撒落在地,耳畔傧相的唱赞与宾客的贺喜声交缠堆叠。